把秦氏哄回去后,和梧的脸色才彻底变了。
快步走进屋子,惊觉屋内外温度竟没什么不同,炭盆未生,炉火不燃。
床榻之上,楚云峥睁着眼看向屋檐上被岁月腐朽的梁柱,眼神很是空洞。
这是,知道了!
拽过他垂在床边的手,和梧搭上脉搏,本就亏空的一塌糊涂的身体底子,是经不起这样一再糟蹋的。
“他去哪儿了。”
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楚云峥并没有偏头去看,好像也并不期待这个答案。
这种时候再装作不知就有些假了,和梧叹了一口气,一点办法都没有,“明日是主公的祭礼,主上和老夫人都会回临城。”
虽然已是心知肚明,可再听一遍,楚云峥还是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是他,让你来的吗?”
和梧虽然会来给他备药诊脉,但都是按时按点,今日并不在计划之内。
“是,他不放心你。”
不放心吗?
楚云峥翻身坐起,自顾自穿好了皂靴,站起身来,像是忽然想起一般通知了和梧一句。
“我也,要去临城。”
和梧有时候真的觉得,这俩人就是来克他的,一个两个没谁是听劝的。
“你的身体经不起长途跋涉,而且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你身体里的蛊毒情况也不明朗。”
和梧说了这么多,楚云峥却只是平静地在束腰封,平时挂在胸前的那块玉珏被他拿下来,贴到心口处放好,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也就在他快要跨出院门的瞬间,和梧拦到他面前,“小渊说让我照顾好你,我不能就这么放你离开。他有自己的顾虑,你只要再耐心等等就行。”
可这一次,提叶渡渊也没用。
楚云峥抬手,趁和梧不备,在他身上几处穴道轻点,把人定在原地,“和大夫,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有些事,我不能继续佯装不知。”
是爱恨纠缠,在他以为看到光明又把他推回黑暗也好,是不想他掺和太多有自己的考量也罢。
他总是要亲自去看看的。
身体动不了,声音也发不出来,和梧还从来都没有这么被动过,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离开,还听到一句,“穴位半个时辰后会自行解开,不要挣扎。”
和梧不禁嘲讽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像楚云峥这种当初在云京能止小儿夜啼的人物,怎么可能如他这些时日所表现出来的那般纯善。
院外马厩里有一匹汗血宝马,是叶渡渊留在这儿以备不时之需的,当初驯服没少花力气,驯好后楚云峥骑过,如今倒是正好。
听着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和梧心中总觉得不安。
叶渡渊压着速度跟在徐氏的马车边,心思却早就不知神游到了何处。
徐氏掀开车帘,看到他的侧脸,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不必在这儿等我一道儿,你先回去见见你那些叔伯,该有的礼数,不可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