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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第2页）

刘青极碰了碰他的脸，轻极轻说：“你也是个好孩子。”

随後一歪头，手垂落，死了。

张开发紧紧攥住她的手，疼惜她所受的病痛折磨。他悲痛是无声的，嘴唇向下裂开着哭嚎，眼泪流个不停，嗓子眼颤动着发不出一个字。

“别丶怕……”

娄胜站在旁边见证了全过程，闭上眼睛，仿佛听见来自深渊的颂歌。生生世世的穷苦短寿，是活着好还是死亡好。

和灵魂紧紧缠绕密不可分的痛苦，张开发只是见她一面就试图解救她。可是命运，不容嗤鼻。

“娄胜。”张开发将刘青抱在怀里，轻飘飘的重量能够压垮他的背脊。眼神空洞着，哀求：“能不能等等再带她走，我有话要和她说……求求你，我真的求你了。”

这些年陈济重点调查张开发，致命证据自然是有的，频频的针对和充满恶意的囚禁看管。即使是张开发，眼里都有上几分阴郁。

“这不合规矩。”娄胜拒绝他。

“是要一天时间，我可以用给应执生延寿十年来给你换。”

“……”

世界这麽大，死掉的人这麽多，违规操作也是常有的事。娄胜点点头，目光落在床头的药盒上。

“给她吃点糖，小女孩爱吃，天天打针吃药的病人也爱吃。”

张开发愣愣看他，长达半分钟，才哽咽着说：“好。”

娄胜回到地底下把刘青的名字交上去时，手指蜷缩着难免紧张。不远处是不耐烦甩动铁链的鬼差和正在据理力争的珍珍。

珍珍语气坚定：“我这一帮忙就是十年，大人，您该给我转正了！虽然我犯过事儿没功德，你们瞧不上我，但咱们地底下正是缺人的时候！”

“你非要当鬼差干什麽，像娄胜一样天天当牛做马吗？”

“对！”

甩铁链的鬼差无语，终于松了口：“也行……”

刚起个话头，珍珍直接打断：“把我的功绩，换给一个叫陶远的人当寿命！”

娄胜听到这话连忙凑过去旁听，什麽情况。

甩铁链的鬼差不解问：“为什麽？你也像娄胜一样有个快死的对象要养？”

珍珍扯嘴角，铿锵有力说：“把他和我结阴婚，折掉的十年寿命还给他！”很久很久之前，陶助理控诉的一句少了寿命，她牢牢记住了。

娄胜适时插一句：“珍珍这十年兢兢业业，铁链哥，你得给人家点报酬。”

哪壶不开提哪壶，提起报酬来了。

“闭嘴！娄胜你赶紧去干活！”他甩动铁链，又转头去翻生死簿，“我告诉你，你男朋友就剩下不到半个月的寿命，快去干活……这几天你得引渡起码八个人才能保证他不会死！去加班去！”

……

那边。

应执生等了娄胜三天，还是没有回来。这在过去的十年里也是常有的事。

可每次娄胜加班，他都不太高兴。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岁月无情，应执生眼定格在自己眼角的细纹。他已经三十二岁了，已经步入中年。

娄胜倒还是个二十出头青年模样。

某个瞬间，应执生在发丝间发现一根白发。这根白发突兀丶碍眼，象征着苍老和衰败。

他想了下变老以後，陪在娄胜身边的样子。

会满头白发吗？会佝偻着背吗？会牙齿掉光会长老人斑吗？想到依旧年轻活力的娄胜就在旁边看着，还会继续喜欢吗？有点恐怖，难以相配。

他把这根白发紧紧攥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