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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冒进受伤（第1页）

第3章冒进受伤

狐妖之事过去半月，蓝思追像是被磨去了几分浮躁，晨课练剑愈发刻苦，待人接物也多了些审慎。只是那股子藏在骨子里的韧劲，反倒因这几番教训，愈发显露出来。总是不管不顾的修炼。

这日恰逢蓝氏雅集，各世家子弟齐聚云深不知处，切磋灵力，交流剑法。金凌作为兰陵金氏宗主，自然也来了。午後休歇时，他抱着剑来找思追，脸上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得意：“思追，前日我新练了套剑法，是舅舅江橙结合江氏与金氏的招式改良的，要不要比划比划？”

蓝思追望着他亮闪闪的眼睛，想起父亲常说的“切磋当以精进为要，不可争强好胜”，本想婉拒，却瞥见不远处几个旁系世家的子弟正朝这边看，眼神里带着几分揶揄。他心里一动——这些日子总因犯错受罚，难免有人觉得他怯懦，或许该借这个机会，让大家看看他的进步。

“好啊。”他握紧了手中的剑，“点到即止。”

两人在演武场站定，周围很快围拢了些看热闹的子弟。金凌率先出招，剑光如练，带着云梦江氏特有的凌厉，却又在收势处藏了金氏剑法的精巧。蓝思追凝神应对，《忘机》剑法的沉稳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避尘剑在他手中流转自如，一时间竟与金凌打了个平手。

观战的人群里响起低低的赞叹。金凌越打越兴，招式渐急：“来得好！再接我这招！”他纵身跃起，剑尖凝聚起一道耀眼的灵力，竟是金氏的绝学“金麟初现”。

蓝思追心头一紧。这招威力极大，以他目前的修为，硬接恐怕会受伤。可周围的目光像落在身上的星火，烧得他有些发慌——他不想输，更不想被人说“仗着含光君和魏前辈的名头，实则没什麽本事”。

一股急躁涌上心头，他竟不顾招式相克的道理，强行催动体内灵力，想以蓝氏的“朔月”剑招正面迎击。两股灵力相撞的瞬间，他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什麽东西炸开了，眼前一黑，竟直直地向後倒去。

“思追！”金凌惊呼着收招，冲过去扶住他。

蓝思追咳出一口血，脸色惨白如纸。体内的灵力像脱缰的野马，在经脉里横冲直撞，疼得他浑身发抖。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了一时意气，竟犯了修炼大忌——急于求成，强行催功。

混乱中，他似乎看到父亲和爹爹匆匆赶来的身影，随後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静室里燃着安神香，手腕上搭着父亲微凉的手指。蓝忘机正闭着眼，眉头微蹙，显然在为他梳理紊乱的灵力。

“父亲……”他虚弱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蚋。

蓝忘机睁开眼，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绪：“醒了。”他收回手，指尖带着淡淡的灵力波动，“感觉如何？”

“……经脉还疼。”思追咬着唇，不敢看他的眼睛。

魏无羡端着药碗从外间进来，看到他醒了，松了口气，随即又沉下脸：“你呀你，真是能不让人省心！切磋就切磋，逞什麽强？非要硬接金凌那招？若不是你父亲及时稳住你的灵力，你这条胳膊怕是都要废了！”

思追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我……我不想输……”

“输赢就那麽重要？”蓝忘机的声音冷了下来，“修炼之道，最忌心浮气躁。你为了一时输赢，不顾自身根基，强行催功，险些走火入魔。这便是你这些日子学到的道理？”

“我错了……”他哽咽着，眼泪划过脸颊，“我不该好胜……不该急功近利……”

“你可知，修炼如逆水行舟，根基不稳，行得越急，摔得越重。”蓝忘机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卷竹简，“《静心诀》，抄一百遍。明日起，禁足静室，每日打坐四个时辰，什麽时候心定了，什麽时候再出房门。”

思追点点头，刚想应下，却听父亲又道：“至于惩戒……”蓝忘机看向榻边的矮凳，“跪下，伸手。”

他心里一紧，却不敢迟疑，挣扎着从榻上下来，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缓缓伸出右手。掌心的伤痕早已褪去，可戒尺落下的触感，仿佛还烙印在皮肉里。

“啪！”

戒尺重重落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思追疼得浑身一颤，却死死咬住嘴唇，没敢出声。

“一。记取，戒骄戒躁。”

“啪！”

“二。记取，量力而行。”

戒尺一下下落在手心，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思追的手心很快红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知道，父亲这次是真的动了气。不是气他输了切磋，而是气他拿自己的身体和道途当儿戏。

“十五。”最後一下落下，蓝忘机收起戒尺，看着他通红的手心和布满泪痕的脸，声音缓和了些，“去床上躺着吧。药趁热喝了。”

魏无羡扶着他回榻上，将药碗递到他嘴边。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思追却觉得，心里的滋味比药更苦。

“爹爹，我是不是很没用？”他含着泪问，“总是学不会沉稳，总是让你们担心……”

“傻孩子。”魏无羡放下药碗，替他掖好被角，“谁年轻时没犯过傻？你父亲十五岁时，为了跟我比谁射得准，在云深不知处的围墙上站了两个时辰，结果被先生罚抄了三天家规。”

思追愣住了。

“人啊，都是在跟头里长大的。”魏无羡笑了笑，眼里满是温柔，“重要的是摔了跟头之後，能爬起来，记着疼，下次不再往同一个坑里跳。你父亲罚你，是怕你这次摔得轻，下次摔得粉身碎骨。”

思追望着帐顶，想起父亲为他梳理灵力时微蹙的眉头，想起戒尺落下时他声音里的隐忍，忽然明白了。严厉的表象下，藏着的是比山还重的担忧。

接下来的日子，思追果然乖乖禁足在静室。每日抄《静心诀》，打坐凝神，指尖划过竹简上“静而後能安，安而後能虑”的字句时，总能想起父亲的教诲。

偶尔，金凌会托人送来些伤药和点心，附带着一张字条：“对不起，那天不该逼你。等你好了，我请你喝天子笑。”思追看着字条，忍不住笑了，心里的郁结也散了些。

一个月後，他解禁那日，蓝忘机叫他去演武场。

“剑法练一遍我看看。”

思追拔剑出鞘，一招一式，沉稳流畅，再无半分浮躁。避尘剑在晨光中流转，像一汪平静的湖水，却在不经意间透出坚韧的力量。

收剑时，他看到父亲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嗯。”蓝忘机点点头，“心定了，剑自然就稳了。”

思追躬身行礼，阳光落在他脸上，映出少年人特有的澄澈。他知道，成长路上的跟头，还会有很多。但只要父亲的教诲在耳，爹爹的温柔在心，他就有勇气，一步一步，走得更稳，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