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皿普无数次派人击破防护罩,但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
无界门有半数弟子尚且没有离开,再加上有姒嫖镇守此地,他们怎麽可能进得去?
局势已然发生了逆转,随着围攻无界门的魔修越来越少,他们重心终于放在了这些战斗力不强的“小殷瑟”身上,他们开始“护送”他们转移,换了地方好好“保护”着他们。
江迟砚终于松下口气,他想起什麽,嘱托黑鹰替自己去探望了一下鹤归尘。
谁知这不探望不知道,一探望才发现,鹤归尘早就不知道什麽时候离开了住处,甚至整个无界门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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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之下,王座之上的人已然有些坐不住了。
“战况如何了?”他低声询问。
戈邢面无表情汇报道:“很糟糕,我们的人被全面压制,几乎失去胜算。”
勾皿普脸色沉了下来:“没想到啊没想到,我那胸无点墨的二师姐竟然还留了一手,真是叫我意外。”
“确切地说,是两手。”空迷纠正道。
“呵,是我棋差一招。”他咬牙切齿,浓厚的魔气几乎要从身体里溢出来。
空迷问道:“域主可还有後手?”
勾皿普诡异地沉默下来,于是所有人就都知道了,他们精明的域主已经穷途末路了。
闵宥眸光微闪,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自那天和江迟砚分别後,他靠着假死药吊着一条命被戈邢带回,直到今天才有力气站起来。
勾皿普喃喃着:“没关系,没关系。输了就输了,我仍然可以继续蛰伏下去,直到又一个千年,我有的是耐心。”
这话出口,几乎代表他无力翻盘了,一时间,大殿的气氛有些颓丧。
戈邢沉默地扭过了头,空迷擡头仰望那无边海域:“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麽……可惜了,我的南溟。”
闵宥心知,他的机会来了:“师兄,我有一计,或许可以一举攻破无界门。”
“哦?”勾皿普眉梢一挑,来了点兴趣,“说来听听。”
闵宥说出了一个名字:“廖绒因。”
在勾皿普疑惑的目光下,他缓缓解释道:“廖绒因是个很极端的疯子,想必师兄也听说过,她有着让整个宗门覆灭的能力。”
勾皿普颔首道:“不错,莫非你知道?”
“我不知道。”闵宥摇头,话锋一转,“但我知道,那种方法就在无上谷的藏书阁中。眼下无上谷已空无一人,正是好时候。”
“无上谷啊……”勾皿普呢喃着这几个字,仿佛勾起了什麽回忆。
他突然开口:“现在的无上谷是妄好的地盘,她和那个俞令晚能够通过手本命剑使被砍中的修士实现传送阵的效果。”
闵宥心下生出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勾皿普的话音戛然而止,银隼般的眸子危险地落在闵宥身上,声音似毒蛇,“若你对我忠心耿耿,那我自然可以满载而归。但若你背叛了我,那麽当我抵达无上谷的那一刻,暗处的妄好便会利用本命剑将我的克星送来,届时我便会死在那里!”
整个大殿散发着死寂的氛围,闵宥浑身紧绷,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栗,他竭力压制着颤抖的声线,用与平时无异的嗓音表忠心:“师兄,我没必要害你,无界门才是我们共同的仇人。”
“是麽……?”勾皿普反问一声,不等闵宥再说什麽便猛的起身将人狠狠掼在墙上,他掐着对方的脖颈缓缓用力,声音却又轻又柔,“你真的没有背叛我麽?”
勾皿普没有用上几分力,但巨大的冲击还是让闵宥全身伤口瞬间撕裂,他甚至能感觉到背後的墙砖寸寸裂开,有什麽坚硬的东西刺进皮肤,硌得生疼。
他後脑被重重磕在墙上,眼前一阵阵发晕,呼吸也变得艰难,只能徒劳地摇着头,发不出一声辩驳。
空迷不合时宜地露出心疼的神色,下意识上前一步,忍不住劝道:“域主,恕我冒昧,但我族精心打磨的地砖和墙砖都十分珍贵,世间少有……您打人可以去外面打麽?”
勾皿普眼角一抽,彻底没了心思,松了手,任由闵宥滑落下去。
“罢了,毕竟是没有证据的猜测。我这人一向不喜滥杀无辜,尤其是我忠诚的下属。”他大发慈悲地看下脚下的人,笑了笑,“所以,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我会让戈邢假扮成我的模样前去无上谷,若是他安然无恙回来了,那我便相信你忠心。但若是他遭到了袭击——”勾皿普拉长了语调,阴沉沉地笑了,“小师弟啊,我会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那绝对不比踏云阁的极刑差。”
闵宥脸颊贴着冰凉的地砖,心下已凉了大半。
勾皿普,完全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