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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第2页)

我等着他说话。他那时很郑重,连坐姿都变端正了,表情也很正式。我就认真地看着他。

他问我,要不要再试着治疗,这样会比用拐杖方便。

我下意识去看放在我身边的拐杖,它实在也不太合适我自己用了,小小的一截木头,用起来总是要我微微弯腰才能借到力。好像很多很多数不清的停留在过去的岁月,被留在原地了。

人都在慌忙地往前赶,这些岁月最终会变得不合时宜,然後被人遗忘。

我略略避开郑年隐真挚的目光,目光仓促地移开,“小时候摔伤的。爷爷带着我去看过医生,治不好的。”

“也许是那医生技术不好。”

“那是个资深医生。”

“骏马也会有失蹄的时候。”

我说不出那究竟是一种什麽样的感觉。从爷爷走後,没有人再替我想过要不要去做复查,去做恢复的尝试。而我自己呢,也在那种适应後略微有些麻木的情绪里安稳地度过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所以我的心一下子有些受不了,最终还是没能回答郑年隐的问题。

我记得当天晚上我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特意把窗户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我能看得见楼下的那盏路灯,在飘散的雪花中独自矗立着,为这个寒冷的世界增添暖热和光亮。

郑年隐下午就走了。他接了个电话就回家了。我不知道是谁打的,谈话内容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我现在就坐在这里写日记。

日记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很厚了,大约有一个指甲那麽厚。我把日记本摊开,默默地从前往後又翻了一遍,手指触碰在上面的时候,总能回忆起关于郑年隐的所有画面。

他笑着的,张扬着的,青春洋溢的。

我不擅长用多麽华丽的文字,更不擅长各种技巧,可是我总觉得文字要比图片更好。它们落在纸面上的时候,总是很含蓄,也许有些内容,只有写下来的人才能真正理解到其中的含义。

明明我和他认识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可是却好像已经相处了很久很久一样。

後来过去了很久,郑年隐也没有和我再提过复诊的事情。大约在我以为不会再有什麽後续的时候,他又和我提起了这件事情。

这时候已经春暖花开了。湖边河边的柳树全都开始抽芽,冒出嫩绿的枝叶,随风飘起来的时候很温柔很灵动,我觉得不像剪刀,像是什麽的别的东西,看完以後好像心里被轻轻地蹭了蹭。

那天天气很好。这时候郑年隐已经不怎麽到我家住了,大约是他和家里人的关系转好了一些,几乎每天放学过後都会准时回家。

他不和我一起回家的日子里,我就慢吞吞地收拾书本。有时候我觉得我的心思很卑劣,也很低级,我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拖延时间。

郑年隐变成了我的另一支人形拐杖,而我不趁手的拐杖只是每天被我带着,捏在手上变成了个装饰品似的。他会骑着摩托车来接我,也会骑摩托车带我回家。

学校不让我们骑机动车,摩托车当然也不行。我几乎不怎麽会破坏学校定下的任何规矩,总是按部就班,好像一只二维生物,有时候一根筋,只知道前进後退,不知道除此之外还大有广阔天地。

那天早晨郑年隐骑着摩托车停在我家门外的时候,隔壁的来往的邻居打量着他,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没有时间考虑他们在心里把他描绘成了一个什麽样的不良少年,只是拖着拐杖和背包冲出去,尽量想走快一些但最终弄巧成拙差点又摔倒在地上。

地面很平坦,但也很硬,摔下去大概也不会很舒服。所以我摇摇晃晃着稳住了身子跑到他面前之後,他的眼睛里似乎盛着一些笑,但语气却又很正经严肃。

“王帆,下次走路要稳一些,摔倒不疼吗?”

我只是点点头,实际上注意力已经被这辆摩托车吸引。这辆车看起来和普通的摩托车有一些区别,看上去更轻便一些,也不像普通款那麽老气笨拙,但开起来却没有那种吵闹的声音。

要坐上这辆车并不那麽简单,我的腿不太好,无论从左边还是右边上去都挺费劲的,所以郑年隐就从车子上下来,牵着我的手腕借给我一些力气,好让我甩开另一条腿爬上去坐好。

我的手掌心摸了摸後座,想不出来这是什麽材质,而後又把手臂往後伸,撑在身後有些冰凉的铁质後座边缘。

郑年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个头盔,是和他的头盔同款的黑色,几乎看不出有什麽不同。头盔的卡扣我不太会用,稀里糊涂扣在了脑袋上才发现不对劲,又把头盔重新取下来仔细观察了一番,才弄明白究竟要怎麽佩戴。

忽然耳边就传来一声很低的笑声,等我擡起头看过去,第一时间看到的不是郑年隐的正脸,而是摩托车後视镜里的两个人。

郑年隐的眼睛里还是带着笑,而坐在他身後的我,看起来有些狼狈,头发凌乱,似乎每一根都有自己的使命和目的地,朝着不同的方向恣意生长。

我窘得耳根发红,迅速戴好了头盔,借用碎发和头盔边角遮挡住眼睛里的情绪,随後又低下头,手指摩挲身後的冰凉,借此平复一些因风卷起的层层涟漪。

至少,不能平复,也能遮挡一些。

郑年隐为我设计了一个专门安放拐杖的位置,但总归还是有些突兀。我试图用手抓着拐杖就那麽撑着,但还是被他拉过去了。

“坐稳。”

我听着这句话,悄悄地又往後靠了靠,手又紧了紧。而後车子就动了起来。

我以前也许也坐过摩托车吧,但记忆都消散地太快了,我想也许我摸出曾经写过的日记,一页一页翻看,大约也能找到相关的记录吧。不过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过那些本子了。它们被我收到了储物柜最下面一层,应该不会积灰,但也不太容易被我专门抽出来怀念。

从我家到学校那段距离说长也不长,但说短也不短,走起路来还需要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才能到。以前我总害怕路上会有所耽误,所以会预留出很多时间。後来郑年隐送我上下学的那段时间,我也渐渐地开始变得懒散,有时候还会把面包叼进嘴里再匆匆忙忙往外跑,郑年隐就还是靠在摩托车边的篱笆上看着我。

我开始觉得从学校到家里的这条路实在太漂亮,太热闹,但又太短,总是在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的时候,我家的屋顶就遥遥地出现在视线里。所以我就开始想,如果我多磨蹭一会,就能有多一点的时间和他待在一起。

郑年隐并不怎麽催促我,他的脾气看起来很差,但是在我的印象里,他从没发过脾气。他总是坐在教学楼外的栏杆旁,边玩点什麽边等我。有一次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和一个年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多一点小孩子聊天,不知道说些什麽。

夕阳下,他偏过头去的时候是很温柔的,每一个起伏都被沾染上馀晖。那个闪亮的模样让我眯起眼睛定在了原地,甚至忘记了呼吸,也忘记了原本要做的事情。

学校组织徒步出游的那天,天气很好。气温早已回升,学生们和老师们都穿着统一的服装,早晨六点多钟都集合在了学校的塑胶跑道上,整整齐齐。

那时候太阳还没升起来,我撑着拐杖站在队伍最後边,听着话筒里领导们喋喋不休催眠的声音,几乎快要睡着。

等队伍真的开始动起来,我就拄着拐杖上了车。车子跟在大部队後面,车速很慢很慢,和同学们步行的速度不相上下。整条队伍太长,我们班排在更往前的位置,这样我就完全看不见郑年隐。

我已经有几天没见到他了。他不想来上课也不会请假,我也从来不会问。往常他不来也顶多一天两天,这次已经长达三天。到昨天宣布徒步出游,他还是没来。我试图联系他,但没能联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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