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佑只好小小声地和楚砚说:“楚老师,峄哥不让别人进他的房子。”
楚砚看上去也没有要硬闯的意思:“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他是你什麽人……连这也要管吗?”
他这话说的不阴不阳,但陈佑并没有听出来他在讽刺林峄。
楚砚有意无意地晃动了一下自己装着支具的手,陈佑果然就问他道:“你的手怎麽了?”
“当时……秩舟以为是我把你藏起来了,所以把我打了一顿。”他轻描淡写地说,“掌骨丶指骨全部粉碎性骨折,还有部分神经断裂。”
这一听就很严重,陈佑没管电话里的林峄在说什麽了:“他怎麽能这样!”
“你不能弹钢琴了,那你的演出怎麽办?”
楚砚苦笑了一下:“医生说有很大概率会留下後遗症,不过没关系,小佑可以安全地离开他就好了。”
陈佑也被简秩舟踩坏过手,因此对于楚砚的遭遇,他非常能够感同身受。
楚砚看着他对电话那头说:“但是峄哥……楚老师他受伤了,现在外面风很大丶很冷的。”
“……我肯定不会跟他走啊,我只想跟你待在一起。”
“知道啦,我不会挂电话的。”
然後陈佑放下手机对楚砚说:“楚老师,你进来坐一会儿吧。”
“好。”
楚砚穿上拖鞋跟着陈佑往客厅里走,落座後他笑着问陈佑:“在这里过得好吗?”
“很好啊,”陈佑说,“峄哥对我特别好。”
楚砚看上去似乎有些失落:“我本来想带你出国的,可是迟了一步,没能带走你。”
“没关系啦,”陈佑安慰他,“我觉得这里也很好啊。”
“你想和我回家吗?”楚砚问他。
陈佑没怎麽犹豫,就果断地说:“我想在峄哥这里。”
“好吧。”楚砚也没有逼他。
“秩舟肯定也知道你在这里,不过他好像并没有要找过来的意思,你不用担心。”
陈佑“哦”了一声,然後说:“我知道的。他肯定去找那个姓温的了。”
“对,”楚砚又笑了笑,“昨天两个人才刚见过面。”
说着他从相册里翻出了一张照片,陈佑嘴上说着“我不要看”,可是脑袋已经不自觉地凑了过去。
照片有些模糊,但是陈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简秩舟,而对面那个人虽然面容模糊,但对于那张和自己十分相似的脸,陈佑也是不会忘的。
那个人看着身材高挑,这张脸长在他脸上,气质都不一样了。
陈佑还很快注意到,这家餐厅是他跟简秩舟第一天认识时,他带自己去吃的那家。
玻璃幕墙丶玲珑剔透的氛围灯。
奇怪,他怎麽还记得这麽清楚呢。
“他俩挺配的。”陈佑忽然说,“……那个人看着就很聪明。”
陈佑话音刚落,护工大姨就从厨房里端了碗鸡汤出来:“小佑,鸡汤炖好了,赶快趁热喝,凉了就不香了。”
她只喊了陈佑,对楚砚则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明显是要赶人的意思。
楚砚似乎也并不打算赖在这里,他只是从包里拿出了一本乐谱,递给陈佑:“我教了你一年了,既然你不想和我回去,我也不会逼你。”
“小佑,这本乐谱你练了好久,留着做个纪念吧,别忘了我,也别讨厌我。”
陈佑对楚砚本来也没多少恨意,听他这样说,心里不免有些感伤,于是他接过那本乐谱:“我没有讨厌老师。”
“那就好。”楚砚笑笑,“再见,小佑。”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