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会站在检查台边的折叠式病房屏风後面,看不见人的时候陈佑就会有一点焦虑和慌乱。
陈佑会用一种难耐的丶甚至带着一点哭腔和喘|息的声音叫江九珩:“江医生,我感觉有点难受……”
他一直在试图把那个东西挤出去。
“你能不能抱抱我?”
“我想你抱着我。”
江九珩从屏风後出来的时候,陈佑嗅到他身上的气味有一点变化,变得不那麽纯粹,有股令他熟悉又陌生的气味。
江九珩没有抱他,只是抓住了陈佑不断收紧的腿。
然後他抽出一只手去抚摸陈佑的脸颊和头发,每次江九珩用戴着乳|胶手套的手,去触摸陈佑的头发和皮肤的时候,陈佑总会觉得头皮发麻。
今天的“治疗”稍微有一点漫长,陈佑身上出了一点汗,天气太热了,虽然诊室里有中央空调,但陈佑还是觉得热。
结束後江九珩很自然地帮他清理,陈佑感觉四肢都有点软软的,他忽然开口问江九珩:“医生,我还要做多久的治疗?”
江九珩默了一会儿,然後才说:“看情况。”
“如果‘治疗’彻底结束了,我会告知你。”
陈佑“嗯”了一声,他想起刚才在路上和陈叔闲聊的事,于是陈佑又问道:“陈叔跟我说你很早就结婚了,还有一个儿子。”
江九珩轻描淡写地:“好几年前就已经离了,孩子跟着他妈妈。”
“哦。”
陈佑想了一会儿,又说:“为什麽要离婚呢?”
江九珩明显不大愿意提起自己的这段婚姻,但陈佑却是个不太懂察言观色的笨蛋,他心里这样疑惑着,也就这样问了。
“不合适。”
“不合适为什麽要结婚呢?”
江九珩顿了顿,然後对陈佑说:“你的话确实很多。”
陈佑终于反应过来:“你不想和我说吗?”
江九珩认真思考了几秒,才回答了陈佑的问题:“那时候觉得年纪到了,相亲丶订婚丶办婚礼,一切都是我父母替我张罗的。”
说完,他忽然从外衣口袋里取出来一块手表:“上次你说喜欢我戴的表,这个送你。”
陈佑接过去,这只手表的表带连着表盘都是红颜色的,很漂亮,陈佑摸了好几下表盘,语气很惊喜:“你怎麽知道我喜欢红色?”
“你提起过很多次。”
陈佑不太记得了,他太喜欢说话了,每次到江九珩这里复查,他都会絮絮叨叨地和他说个不停。
“……但是这个很贵吧?”陈佑不太敢收,“要是被简哥发现了,他肯定又得关我了。”
江九珩说:“你可以不让他发现。”
陈佑心里还是有点畏惧简秩舟,但是他确实又很喜欢这块手表,而且他最近越来越觉得闯哥之前和他说的那些话有道理了。
简秩舟总是阴晴不定,说不定哪天他看不惯陈佑,就会把他从家里赶出去。
陈佑可能需要攒一点钱,以保证那之後他还可以过上有吃有喝的生活。
而且……赶陈佑走的时候,简秩舟说不定又会发一份账单过来,让陈佑还钱,陈佑刚好可以用这些东西来抵偿债务。
这样简秩舟就没法将陈佑送去警察局了。
经过“慎重”的思考,陈佑还是贪心地收下了江九珩送给他的那块手表。
“谢谢你呀江医生。”
“嗯。”江九珩顿了顿,又道,“如果被发现了,不要告诉简秩舟是我送你的。”
陈佑笑道:“知道啦。我会小心把它藏好的。”
……
下午楚砚来家里给陈佑上钢琴课。
陈佑挺久没看见楚砚了,一见面,就兴奋地跳过来对楚砚说:“前天简哥带我去动物园玩了,还拍了很多照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