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适应
冷藏室里那袋冰冷丶带着塑料和抗凝剂味道的“新生第一餐”,容遇是面无表情丶以惊人的意志力压制着本能反胃灌下去的。
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厌恶和抗拒如同毒蛇噬咬,但冰冷的饥饿感被压制後,一种纯粹的能量充盈感弥漫开来,暂时平息了体内的躁动。
接下来的日子,冷夜为容遇安排的“新生适应期”并非单纯的玩乐,而是更系统丶更贴合他未来“特助”身份的实用课程。
场景一:意志的堡垒与“静室”
冷夜直接将容遇带到了“归源之间”附近一个更为隐秘的小型静室。这里空无一物,只有冰冷的星髓墙壁和地面,以及空气中弥漫的丶比外面更浓郁的星髓核心的残留能量波动。
“跪下。”冷夜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不容置疑。
容遇依言跪坐,脊背挺直,这是刻入骨髓的仪态。
冷夜走到他面前,手中多了一个小巧的丶由某种生物水晶雕琢而成的香炉。他指尖一弹,一缕暗红色的血芒落入炉中。没有烟雾,但一股极其浓郁丶仿佛凝聚了最鲜活生命精华的血腥甜香瞬间在狭小的静室内爆发开来!
这股香气对容遇而言,无异于在饿殍面前摆上满汉全席!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尖叫,嗜血的欲望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暗紫色的竖瞳骤然收缩成针尖,犬齿不受控制地刺出唇外,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丶野兽般的低吼,身体因极度的渴望而剧烈颤抖,几乎要扑向那香炉!
“嗡——!”脖颈上的誓约之环瞬间亮起刺目的金光!撕裂灵魂的剧痛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容遇在剧痛袭来的瞬间,强行将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嘶吼压了回去!他猛地闭上眼,双手死死抠进冰冷的星髓地面,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他想起了转化前那一个月非人的饥饿训练,想起了冷夜将他关在黑暗密室中,断绝一切食物,只靠意志和水维持生命的日子。那时的饥饿感,是掏空五脏六腑的虚无,而现在,是点燃灵魂的灼烧!但本质都是对意志的极限考验!
‘我能熬过一个月!这……这算什麽!’容遇在灵魂深处咆哮,属于“容遇”的那点冰冷丶执拗的微光在嗜血的火焰中疯狂闪烁丶锚定!
他不再试图对抗那香气(那只会让欲望更清晰),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对剧痛的忍耐和对自身意志的绝对掌控中!
他将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和焚身蚀骨的渴望,当作锤炼意志的铁砧和熔炉!每一次剧痛的冲击,每一次欲望的咆哮,都让他的精神壁垒在毁灭与重铸中变得更加凝实丶冰冷!
冷夜静静地看着。香炉中的“诱饵”是他精心调配的,足以让任何新生血裔彻底疯狂。
而容遇的表现……远超预期。他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在剧痛下崩溃或哀嚎,而是以一种近乎自虐的丶钢铁般的意志在承受丶消化丶并利用这份痛苦来锻造自己。
那因剧痛和压制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在冷夜眼中,却像一块正在承受万钧重压丶逐渐显露出绝世锋芒的胚铁。
一炷香的时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当香炉中的血芒彻底黯淡,那股致命的甜香消失时,容遇紧绷的身体才猛地一松,汗水(能量剧烈蒸腾的雾气)浸透了他的後背。
他缓缓睁开眼,暗紫色的竖瞳中,狂暴的火焰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丶带着疲惫却异常冰冷的平静。脖颈上的誓约之环也恢复了暗金色,符文缓缓流转。
“起来。”冷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记住这感觉。这是你对抗本能的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防线。意志,是你最强大的武器,容遇。”
场景二:血族社会的窗口——“暗巷回声”
为了让他了解血族在现代社会中的生存方式,冷夜亲自带着容遇离开了暗夜堡,来到了城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街区。这里鱼龙混杂,霓虹灯闪烁,空气中混杂着廉价香水丶机油和下水道的味道。
冷夜带着他走进一条狭窄丶灯光昏暗的小巷,停在一扇没有任何标识的丶厚重的黑色金属门前。门旁只有一个不起眼的丶雕刻着抽象蝙蝠纹路的门铃。
冷夜按了一下门铃。片刻後,门上打开一个巴掌大的小窗,一双警惕的丶在黑暗中微微泛着红光的眼睛扫视着他们。
当看到冷夜时,那双眼睛里的警惕瞬间化为极致的敬畏,小窗立刻关上,沉重的金属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一股混合着酒精丶烟草丶血液(经过处理的丶类似冷藏血袋的冰冷气味)和某种奇异香料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门内是一个灯光幽暗丶风格复古又带着未来感的酒吧——“暗巷回声”。
吧台後,一个穿着考究马甲丶头发梳得一丝不茍的老者(容遇能感觉到他体内沉淀的强大力量)恭敬地向冷夜躬身:“殿下,您来了。”他的目光扫过容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舞池里人影晃动,音乐低沉而富有节奏。卡座里坐着形形色色的“人”。
容遇的超凡感知让他瞬间分辨出:那个角落独自品着暗红色液体丶气质优雅的女人是纯血;那边一群大声谈笑丶气息驳杂的男女可能是混血或依附者;还有几个气息收敛得极好,几乎与人类无异,但眼神深处偶尔闪过的精光暴露了身份——这就是血族在现代都市的缩影,混杂在人类之中,遵守着隐匿的规则。
冷夜带着容遇在吧台最僻静的位置坐下。老者立刻奉上两杯液体:一杯是纯净如水的淡金色液体(某种能量饮料?),另一杯是装在特制水晶杯里丶颜色深沉的“饮品”。
“观察。”冷夜只说了两个字,自己端起那杯淡金色的液体。
容遇会意。他收敛起所有外放的气息,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沉默寡言的随从。暗紫色的竖瞳在昏暗灯光下并不显眼,他敏锐地捕捉着酒吧里的每一个细节:
交易: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低声向吧台老者递过去一个小巧的金属盒,老者打开看了一眼,点点头,从吧台下拿出一个密封的银色小瓶递给他。能量晶石?某种违禁药物?还是……特殊血源?
信息交换:两个气息阴冷的血族在角落快速低语,用的是某种古老晦涩的方言,内容涉及某个猎魔人小队的动向和长老会某个议员的丑闻。
社交规则:一个年轻的混血试图向那位优雅的纯血女士搭讪,结果对方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无形的威压就让那混血脸色煞白,狼狈退开,展示了血族内部森严的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