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完美的逻辑啊,而这个闭环里,对方甚至都没有露面。
徐妙雪感觉到火焰在逼近,但她没有力气再动弹了。她盯着那恶魔般张牙舞爪的火苗,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求生也没有意义——躲过了狼,躲过了火灾,然后呢?
她是被盯上的猎物,除非她死,他们不会罢休。
张见堂踉踉跄跄地过来,硬拽着徐妙雪,让她离起火的地方远一些。
“夫人,你,你再撑一撑……现在是深夜……巡逻的人少……但这儿火势那么大……他们一定,一定能发现的。”
徐妙雪悲哀地看着张见堂,他气喘吁吁地靠着墙角,已经精疲力尽,眼中却闪着愤怒和焦急。
“那群狗娘养的,怎么还不来!……夫人,你一定要坚持住……”
这真是个天真的好人。
当然,他也是个自信的男人。
从来不会有人敢这样害他,所以他无法设身处地地明白此刻会有多危险。
他不懂后宅里的那些事,因为他生来便是要仰望天空的人中龙凤,他不需要低头看女人的苦楚。他以为只是没人看到这场大火——不,是不会有人看到,因为在这个世道里,要捏死一个女人,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只是那些人不知道,跟她一起被关在柴房里的,是真的巡盐御史。
待到天亮,他们打开柴房的门一看——不知有多少人能承担巡盐御史之死的分量?
一想到还有个垫背的,徐妙雪心里有种罪恶的轻松感。
她眼皮子昏昏沉沉,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好似都被迷药和浓烟侵蚀了,动弹不了。她闭上眼,想回顾自已走马灯般的一生,不知为何,竟脑子空空。
大约是这一生太多遗憾,竟没有什么值得跃上心头的瞬间。
胸膛却是满的,充斥着不甘。
若说有什么能马上就弥补的遗憾——
她突然抬起眼,看看身边的张见堂。
“张大人,让我亲你一下吧。”
张见堂疑心自已听错了。
什么?!
他的灵魂惊得暴跳三丈,身体的力气却只够支撑他瞪大眼睛
徐妙雪声音飘忽,逻辑却十分清晰:“他们污蔑你是我的‘情夫’,要置我于死地……就这么死了,我还真是有些冤枉……不如,咱们就把这‘奸情’坐实……我死后也不冤了……早日去投胎……”
“夫人,你,你糊涂了,你不会死的……有我在呢……我是朝廷……命官……”
“你一个管盐的,你又管不了生死!”徐妙雪不耐烦地打断。
张见堂慌得语无伦次:“可你,你是裴承炬的夫人啊!”
“你知道吗……”徐妙雪已经开始胡言乱语,“我其实还是黄花大闺女……”
“是啊,但你不知道吧……裴……王八……他其实——”徐妙雪想了想,随口扯了个词,“不能人事。”
张见堂:……
这是我能听的吗??
“我连男人的嘴唇的没碰过……”徐妙雪委屈地都快哭了,“我这一辈子就要走完了……”
“那……”张见堂竟然有些被说服了,猛地扇了自已一个耳光(意念),“那也不行啊!”
“你是承炬的挚友,你帮承炬的夫人完成遗愿,就是帮助你的挚友……难不成……你们交情都是假的?”
张见堂终于被绕进去了,脸不知是被火光映得通红,还是由内而外地红透了。
……
张见堂不敢动。
徐妙雪撑起身子,俯身过去——她眼里的张见堂似乎是没有性别的,是一个刻板意义上的男人,长着一张还算赏心悦目的脸,这大概是佛菩萨给她这兢兢业业的一生最后的安慰,让一个美男子陪她一起走黄泉路。
这个瞬间徐妙雪想起了裴叔夜,还是有点不甘心。
她唯一能报复他的,竟然只有在死前给他扣上一顶绿帽子,让他成为宁波府的笑柄。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