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芊芊捏着那张纸看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为什么要看这种东西!
他给她看这个,不就等于是在说,他以后可以毫无顾忌一次又一次把那些肮脏的东西射在她的身体里,不用担心会搞出人命吗?!
这他娘的,不是等于默认了她以后就要一直被他这么操吗?!
“操你妈的!”
被羞辱的感觉冲垮了理智,她把那张纸撕成了两半,狠狠甩在了陈洐之的脸上。
“你这个该天打雷劈的狗逼!谁要看你这恶心的东西!你以为这样就能抹平你干的烂事了吗?爹娘要是知道……要是知道他们养出你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非得从坟里爬出来把你这个畜生东西活活打死!”
陈洐之静静站着,任由那些污言秽语砸在自己身上,他没有去看那些飘落在地的碎纸片,目光落在了一旁。
那对昨晚点燃的红烛已经燃尽了,只剩下两滩凝固宛如血泪的蜡油。
他忽然一把扯过还在床上咒骂的陈芊芊,强行把她从床上拉了下来。
“你干什么?!放开!你这个疯狗你要干什么!!”陈芊芊吓得拼命挣扎,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深深的血痕。
她被他一路拖拽到了堂屋。
堂屋正中央,那张掉了漆的旧木桌上,两张黑白遗像端正的摆放着,那是他们的爹娘。
“跪下。”他说。
陈芊芊看着面前两双在黑白照片里显得格外严肃的眼睛,浑身颤抖,声音都变了调“不……不……我不跪……”
她怎么有脸跪!她怎么敢跪!
但男人没有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他按住她的肩膀,膝盖在她腿弯处不轻不重一顶,陈芊芊便“扑通”一声,狼狈跪在了冰冷坚硬的土地面上,疼得她眼泪汪汪。
而他也随之在她身旁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腰背挺得笔直,沉默如青松。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遗像上父母的眼睛。
那双眼睛,他从小看到大,承载了无数“忍耐”、“顺从”的训诫,他曾在这目光下压抑了所有少年的血性与委屈,将真实的自我深深埋藏。
屋子里死寂一片,只剩下陈芊芊压抑着恐惧的抽泣声。
“爹,娘。”陈洐之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小芊……”他顿了顿,侧过头看了眼身旁抖若筛糠,连头都不敢抬的妹妹,复又转向遗像,一字一句道,“跟我了。”
多么讽刺。
在他心里,早已对这对化作黄土从未给过他真正理解与庇护的父母失望透顶,他们给了他生命,也给了他枷锁。
他们重男轻女,却从未真正理解过他这个儿子。
他们嘴上说着心疼女儿,却为了那点彩礼,轻易将她推进另一个火坑。
他们的“忍耐”,原来是面对金钱时的软弱。
他们的“顺从”,原来是对不公命运的缴械投降。
他们爱他这个儿子,却能心安理得地用女儿的幸福,来为儿子的未来铺路。这份爱其代价,便是对另一个生命的轻视,何其自私,何其凉薄!
他恨他们。
他怨他们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怨他们身为父母,却没能为自己的孩子撑起一片真正的天。
这份根植于贫穷与愚昧的偏见,最终酿成了他心中永不愈合的伤疤。
“不……不是的……爹……娘……不是这样的……”陈芊芊崩溃哭喊,整个人蜷缩起来,恨不得当场消失。
她被他强行按跪在这里,被迫聆听这悖逆的宣言,连抬头看一眼父母遗像的勇气都没有,只觉得那两张黑白照片散着窒息的威压。
泪眼余光里,她瞥见了身旁大哥的侧脸。
他还是那样沉默的跪着,此刻的眼眸里,竟然闪烁着几分她从未见过的平静的狂态。
这个……这个死人……疯了……真的疯了
居然在爹娘面前……承认自己跟亲妹子……这个禽兽!
“我会对小芊好。”陈洐之继续对遗像起誓,“一辈子对她好,疼她,宠她。”
我会把你们欠她的,欠我的,加倍地,用我自己的方式,还给她。
“爹,娘,你们……放心。”
爹,娘。
你们看着我。
你们一定在看着我,就像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每一天一样。用你们那双永远正确,永远充满教诲的眼睛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