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宦俤忍不住道“二姐……我们一起走吧,刘文富那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二姐姐!”
柳文娣摇头,“这里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会去的。而且,我是愿意嫁给他的。”
柳宦俤余光瞥见她领口中的青紫吻痕,目光飞快地移开,欲言又止,好半响才哑声道“二姐,若不是刘文富非要娶你,若不是爹娘为了刘家那点聘礼逼你,若不是刘三少爷前几年出了意外……你当真愿意吗?”
即便过去了几年,猝不及防再次听见那个人,柳文娣还是会呼吸一紧,忍不住抿紧了唇,眼底闪过一抹古怪的哀色。
柳宦俤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也不再劝,只是握了握拳头道“二姐,我会寄信给你的,若姓刘的待你不好,我定会来接你离开。”
“好。”
和柳宦俤分别后,柳文娣半路遇上出门来找她的婢子,从对方的口中得知刘文富明日或要出趟远门,归期未定。
回去后,刘文富不在,她却敏锐捕捉到了另一道气息。
果不其然——
另一道清丽脱俗的身影正明目张胆地坐在桌案前看书,见她来了,唇角还弯了一下。
刘文娣目光微顿。
青年拿书的样子与她记忆深处某道少年人的身影重叠。
记忆中,每次经过学堂总能透过窗子见到他在读书。
和刘文富不同,刘望安性子沉静内敛,从不与人相争,小小年纪就饱读诗书,和他在京中求学的二哥哥一样,是志向远大的人。
只可惜几年前意外失足坠河,据说被现时,人已经在河里泡了两天,尸体都飘到了十里之外的村镇下游。
柳文娣眼底却闪过一抹古怪。
每次想到此,她都觉得后脊凉。
明明尸体被现的那个早上,她还见到了他……
虽然现在想想,他当时的状态确有不对。因为他们此前并不相熟,连交谈都未有过几次,可那一天——
当时天色未明,又是个大雪天,她蹲在河边洗衣裳,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被一只湿漉漉的手紧紧握住。
她惊魂未定的拉住那只手,回眸就见到了衣衫湿透的少年,正静静的望着她。
他简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后面的事……她到现在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刘望安不怕冷似的坐在河边看她洗衣裳,偶尔开口和她说几句话,基本上就是他问一句她答一句,直到他忽然幽幽的问了一句“我长得很像鬼吗,你为何从来都不肯看我?”
她微微语塞,略有窘迫道“三少爷自然是好看的……”说罢悄悄看了他一眼,恰好对上少年微抬的视线。
他不知何时坐了过来,长长的睫毛上覆盖了一层冰晶,眸光冰清玉洁,肤色白到近乎透明,整个人犹如一株冬日雪莲,单薄瘦削的身形在寒风中屹立不倒。
可她的手都已经快冻僵了。
飞快收回视线,她端起木盆打算离开了,却听他淡淡道“是吗?”
“天色太暗了,你看得清楚吗?不妨靠近些看,再告诉我答案。”
柳文娣瞳孔微缩,心跳莫名的加快,鬼使神差之下,她没有拒绝,而是蹲下来屏吸靠近了他。
然后,碰上了他冰凉的唇。
他始终静静地看着她。
近距离之下,她清楚地看见了少年浅色的瞳孔,以及瞳孔深处那抹清冷而又妖冶的微光。
他忽然弯了一下唇,摁住她的后颈,仰头贴了上来。
木盆摔在地上,洗好的衣物顺着河水飘走。
二人的丝在凛冽风雪中飘扬,少女的面色酌红得不像话,紧紧捏着他湿凉的衣襟,睫毛如蝴蝶般颤抖着。
紧紧只是唇瓣相贴,她却听见了自己如同擂鼓的心跳。
刘望安摸了摸她滚烫的脸颊,轻轻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声哄问,“你喜欢我?”
她羞涩咬唇,连眼睛都不敢睁,“……喜欢。”
他低低笑了,又问“是喜欢这张皮,还是我这个人?”
她怔了一下,虽觉得他这问题奇怪,却还是思索了几秒后轻轻摇头,“我不知道。只是看见三少爷便觉得心中欢喜,看见你高兴我便也高兴。”
刘望安闻言忍不住弯唇,“便这般喜欢我吗?”
是呀。
她在心中小小声回答。
刘望安的声音仿佛融进了寒风里,清冷却含着笑意,“那我娶你可好?”
“待你及笄,我便来迎娶你回家,届时,你莫要反悔。”
“好。”
不久后,刘望安的尸体便从河里被打捞了上来。听人说,他已经死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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