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傻。
他道:“我今晚出去睡。”说着便去岌鞋。
“为何?”玄白有些慌张,拽住他的手,摸见滚烫无比,恍然大悟一般,有些难为情地说:“我做的不好,可你总得给我时间,叫我慢慢学。。。。。。慢慢学做这些事情。。。。。。慢慢学如何喜欢一个人。。。。。。”
他声音很哑,听起来有些哽咽。
仓冶动作顿住,转过身来,将他拉入怀中,玄白手掌贴在他胸膛上,无意识抓了一下。
仓冶闭了眼睛:“哥哥。。。。。。”
玄白道:“阿冶,让我来,好不好?”
“不好。”仓冶蹭着他的鬓角,说道:“会忍不住。”
忍不住什麽,玄白仰头看他,仓冶在他耳边轻声说:“会忍不住想要你。”
玄白终于知晓他反常的原因,脸颊发烫,垂了眸,不再说话。
仓冶又道:“很疼,是不是?那次。”他至今都记得大氅上血液黏腻的手感。
玄白没有说话,却将头埋在他胸前更深。
“我今晚出去住。”仓冶捧起他的脸,柔声说。
语毕,他十分果断地转身,从地上捡起衣服,还未将衣服套入胳膊,一道金色灵流就从眼前闪过,他直直倒入玄白怀中。
玄白将仓冶抱起,放在床上安顿好,计划虽然出了点差错,但还是被他找到了机会。
他养了片刻的精神,穿好衣服,提着剑,去往了约定的地点。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来,红绸飘散,轩辕易佝偻着背,坐在远处的飞岩上,早已等候多时。他身後站着名内监,长刀押着名白发女子,跪在地上。
昨晚,去的不是公孙辞,而是轩辕易,他亲眼看着轩辕易这样了结了三名女子,只是因为她们碍眼。他阻止不了,因为他发现轩辕易可以操控幻境,通过他手中那枚玉佩。
轩辕易将玉拿出来,上面闪烁着微弱的光,他问:“想好了?”
玄白道:“我如何信你?”
轩辕易冷笑一声,道:“你没得选。”他将玉放在阳光下,道:“这玉是朕亲手为琼儿做的,与她的手镯是一起的,里面有朕初为人父的爱,她一向很乖,总会听朕的话。”
原来父女之间的羁绊竟然可以影响轩辕琼执念所造的幻境。只是这样不怕有损她魂魄麽?
玄白感觉自己想多了,轩辕易这样的人,在轩辕琼活着的时候也未必在意他,他道:“我要你发誓。”
轩辕易转了一下手中的玉佩,黑云顷刻间布满天空,远方茅屋所在的方向骤然开始坍缩。
“不要!”玄白大叫。
轩辕易将玉佩翻转过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他道:“一个灵智未全的畜生,朕还不放在眼里。”
玄白便闭了眼睛。
内监朝他膝弯踢了一脚,但他依旧直直站着,内监还要动手,轩辕易擡手阻止了他,绕着人转了两圈,从腰间缓缓抽出长剑,猛地刺入玄白心口,玄白口中顿时涌出大口的鲜血。他指尖已有金色的灵流在流转,得益于轩辕琼的执念,他此刻有着不低的功力,与轩辕易一战,不在话下。
可他不敢,轩辕易将仓冶的命捏在手心。但好在,轩辕易要的,只是他一个人的命。
轩辕易盯着他,不解恨一般,狠狠一掌拍向剑柄,玄白被震飞数米,长剑自他身後完整穿出,刺入远处的地面,他胸前登时血流如注,口中也大口大口吐着血,玄白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轩辕易了却心事,佝偻着身子,大步自玄白面前跨过,却在离去的一瞬,停下脚步,将玉佩翻转。
他俯下佝偻的身躯,声音沙哑,说道:“同你父亲一样蠢。”
玄白艰难地转过头,只见墨云尽数朝着茅屋的方向聚拢,那个村庄周围的屏障瞬间形成,青山绿水逐渐开始消散。
“阿冶——”他无声地呐喊,轩辕易喉咙沙沙地大笑。
眼见幻境越缩越小,玄白却没有半点办法,他拽了轩辕易的袍角,央求他:“放。。。。。。过他,你要的。。。。。。。只是我!”
轩辕易不屑停留,擡脚要走,玄白死死拽着,低下头:“放过他,求陛下。。。。。。放过他!”
轩辕易来了兴致,缓缓转头,居高临下,看着玄白强撑着最後一口气,艰难爬起,跪下,匍匐在他脚下:“罪民。。。。。。求。。。。。。陛下。。。。。。放过他。。。。。。”
这身傲骨终究折在了他的脚下。轩辕易俯身瞥了一眼,得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苍老的笑声回荡在山峦之间,耗时几百年,他终于将他恨的人赶尽杀绝,他得意忘形,竟试图挺直他被几百年的岁月压弯的背。
猛然间,他笑声戛然而止,一柄寒刃从他背後刺入,抵达他的心口,胸前的衣物湮开了红色的花,轩辕易不可置信地低下头。
玄白在他身後握着匕首,已是气若游丝。
内监见状,擡脚便是一踢,玄白被踹飞出去,红影自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悬崖下坠去。
“哥哥!”
仓冶歇斯底里喊叫着,化作黑狼,狂奔过来,却发现,不论他如何跑,都难以靠近这里分毫。
他昨夜睡的很不安稳,醒来发现身边的床铺冰凉,联想昨日之事,他直觉不妙,就立即起身,可刚推开门,便看到了远处的这一幕。
他跑的极快,断爪甚至擦的血肉模糊,可那个红点却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哥哥——”仓冶的视线中,红点所在的世界,瞬间坍塌,他无论如何去抓,都留不住哪怕是一片。
而玄白尚有一线的清明中,只听到那声凄厉的呼唤,与远处的碎片一同坍塌在尘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