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孩子的呼救声音传来。
仓冶聚睛看向那方,只见瓢泼大雨里,几个青色的影子,正在追一个孩子,仓冶立马化了狼形,极速奔过去。为了防止不小心暴露身份,一进人族他就将耳朵收了起来,还穿了一件斗篷,此刻却顾不得其它。
玄白脚下踏着长剑,跟在仓冶後面。
林间草木繁盛,小孩不顾前面的灌木,树丛,凭借体型的优势,跑的飞快,却因惊慌失措叫出了声音,否则,这麽大的雨,随便躲到哪个草丛下,对方都不可能找得到。
忽然,一支黑色的利剑朝他背後射去。
“趴下”仓冶大叫,飞扑了过去,却因为距离太远,落在了两三米以外的地方,那箭矢就要射中小孩,却听的“叮”的一声,一柄长剑刺来,剑矢落地,化作了一团黑水。
那青色的人影迅速攻了上来,仓冶这才看清,那不是人,而是一团团裹在青袍当中的人形水草。
是木族的海妖!他们本在干燥的地方寸步难行,但现在看来脚下的琴弦为他们提供了便利,而雨天他们更是可以瞬间穿梭。
怪不得他们大雨一来,他们便很快不见了踪影。
不过他们没有眼睛和耳朵,只能凭借气味和灵识行动,所以那小孩不停呼救也不妨事。
“躲後面!”仓冶将那小孩拉到一棵大树後面,利爪朝海妖杀去,却不料那海妖的双臂柔软如绸,仓冶根本打不到,右手反而被缠住了。
玄白一挥长剑,朝海妖斩去,剑去如花,削断了大雨,却没有伤到它分毫,他们脚下的琴弦更是坚硬如钢丝。
敌人不断从雨中冒出,青衣人卸去了僞装,化成了更便于行动的水草模样,在雨中来去自如,仓冶不断挥动双爪,却不能奈何他们分毫。
“阿冶,用火。”玄白突然道。
仓冶看了眼漫天大雨,愣了一瞬,随即便明白了他说的是用灵火。仓冶陡然凝了神魂之力,红色的火焰随爪而出,攻上来的海妖立马退避三舍。
玄白则捏着剑诀,凝出金色灵流,以指尖画出了符文,符文成的那一瞬,金色火焰燃烧起来,玄白挥掌朝着袭来海妖打出去,触碰到的那一瞬,海妖立马化作了飞烟。
其馀的海妖似是察觉到了什麽,缓缓後退,消失在了雨里。
仓冶松了一口气,化回了人形,玄白亦收了长剑,两人一同看向了藏在大树後的孩子,大约七八岁的模样,身上的衣着破破烂烂,头发乱糟糟的,却盖不住那股聪明劲。
玄白蹲下身去问道:“你的家人呢?他们为什麽要追杀你?”
话音刚落,咻咻两声,两枚竹叶镖当空射来,玄白将小孩拉开侧身躲过。
仓冶见状,心中一惊,转头见数枚竹叶镖接踵而至,他就势朝後一翻,玄白脚尖一点,抱起小孩,腾空而上,几枚竹叶镖插入地面後快速化作了黄符,一瞬燃成了青灰。
“大哥哥!”那小孩看见地上的飞镖後大声叫到:“大哥哥,别打,他们是好人!”
一个黑色罩袍的男子落了下来,罩袍的下方系到了腰间,漏出了里面青色的衣裳,侧面挂着个木头匣子,正是他们刚入金家时看到的那青衣人。
玄白只觉身侧一道黑影闪过,下一刻那孩子便到了那男子腋下。
那男子抱着孩子,立在远处树梢,道:“今日多谢两位,方才多有得罪,就此别过!”语毕踏空而去。
“追!”玄白腾空而起,仓冶亦紧随其後,方飞上树梢,却见前方有密密麻麻的竹叶袭来。两人翻身後仰,被逼回了原地,那些叶子插入地上,一霎化作黄符燃尽。
“他到底是什麽人?”仓冶疑惑道,此人很明显不想他们插手现在的事,但他们都是从金家出来的,很可能跟他们正在查的事情有着关联
“风潇!”玄白从一旁的树上拔了一支飞镖下来,那柄上刻了细小的字,又要翻过去看,那飞镖立时化作了一张符纸,玄白当即凝了灵力护体,那符纸自燃而亡。
“风潇又是什麽?”仓冶问道,他从不曾听过。
玄白脸色微变,道:“是个很古老的组织,专门负责为仙门大家,王权贵胄处理一些上不得台面丶不便出手的事情。”
仓冶道:“暗杀组织?”
“可以这麽说,风过无痕,他们以出手干净利落,不留一丝破绽成名,但有时候他们也会为委托人提供庇护。”
仓冶嗤笑一声,道:“暗杀组织为利卖命,怎会为人提供庇护?将肉包子送到狗窝里是什麽道理?”
玄白微微皱眉,摇了摇头:“这是他们的规矩,杀人也保人,先到先得,以先委托的人为先,一个委托人被保了,就不会再接与此冲突的单子。”
仓冶想起来那人罩袍下的青色衣裳,惊道:“可他与那些海妖似乎是一波人。”
玄白点头,竹叶镖就说明了一切,这东西是风潇的独门暗器,风潇遍布三族,六百年前覆灭,没想到竟然又死而复生了,道:“难道又出内讧了?”
仓冶道:“那人形单影只,只怕保不住那孩子。”
玄白却摇摇头,道:“你瞧这周边的叶子。”
仓冶转眸去望,雨中青翠的竹叶蒙了一层纱,并无不同,但下一刻,青烟四起,他们周边的竹叶一同燃起了火,大雨倾盆,却浇不灭那火焰,一大片竹林顷刻间化为乌有。
原来那孩子只是个诱饵!
仓冶有些被别人戏耍的不爽。却见玄白忽然神色一凛,道:“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