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星光烂漫,微风吹落了几片树叶,玄白提着两壶酒来到王宫外的一处山坳里,那是他从宫人手中拦下的。
远处悬崖上静静坐着一个人,夜色勾勒出他孤寂而倔强的轮廓,长发随风而动,有些落寞,让人不禁生怜。
阿冶还跟以前一样,不高兴的时候,喜欢一个人闷着,而他仍旧不会安慰人。
玄白握了握手中酒壶上系着的绳索,轻声叹了口气,将酒放在树下,转身意欲离开。
“这就要走了吗?本王的酒喝完了。”
身後传来仓冶的声音,玄白住了脚,提起酒转身走过去,地上已经躺了两个酒壶,东倒西歪,但他还是递了一壶酒过去,在仓冶身旁坐下。
仓冶闷头喝了一大口,玄白亦浅浅的喝着,陪在一侧,半晌无话。
云潮涌动,遮掩了半个星空。悬崖并不高,下方是兽民种的一片油菜花田,散发着阵阵的香气,熏得人有些发闷。
“北丞相在书房等候回话。。。。。。我让他先回去了。”
仓冶有了些醉意,没有注意到玄白在说什麽,自顾自问道:“你有没有被人背叛过?”
玄白不语,浅浅喝了一口酒。
“本王不知自己犯了什麽错,自问从未薄待过大父,政事上也问心无愧,对得起黎民社稷。。”
玄白喉结滚动,看着仓冶,良久,只唤道:“阿冶,对不起。”
“可为什麽呢?本王心中一直将他当做父亲,可他却说本王不配坐在这个位置,说狼族不配坐在这个位置,可是狼族是天选的兽王,为何不配?”
仓冶有些激动,他不明白,在冰冷的帝王家,唯一给过他温暖人,某一天会为了杀他不择手段。
从棺材里爬出来前的许多事,他都不太记得,但大父对他的照拂,他从不曾忘记,
难道,从小到大,都只是利用吗?
“本王想不明白,他为何要杀本王,为何背叛本王,背叛兽族。”
玄白答不上来,灌了一大口酒。
“你会吗?”仓冶突然转眸望着玄白,眼眶发红,因为方才动气还带着些怒意。
“什麽?”玄白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仓冶不知是因为喝酒,还是别的缘故,双眼水汽迷蒙,他掰过玄白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有一天,你会背叛我吗”
玄白垂眸,避开他的目光,缓缓道:“不会。。。。。。”
仓冶满意一笑,又灌了一口酒,回头看着远方雾蒙蒙的山。
玄白看着身旁的人,眼眸中闪烁着什麽。
乌云退开,几只野鸟从林间飞起,又落到另一片密林。
砰的一声,仓冶手中的酒壶摔下悬崖,发出脆响,玄白转头,发现仓冶歪着脑袋,已经睡了过去,原本拿着酒壶的左手松松地搭在膝盖上。
这些时日,发生了太多事,他太累了。玄白脱了外袍轻轻披到他肩上,刚收回手,忽觉肩膀一沉,仓冶靠了过来,狼耳密密的绒毛触到了他侧脸,微微发痒。
玄白稍微偏开脸,仓冶却又蹭过来,玄白无奈,只好由他去。
。。。。。。
夜色已深,人族皇宫长央殿内还剩一盏油灯,人族轩辕皇帝正在闭目打坐,他佝偻着背,坐在灯前,一旁燃着线香,瘦弱干枯,头发稀疏,如同一只干瘪的人参,身後站着公孙无名和史元清,掬着礼。
“这麽说,你是没完成任务了?”轩辕易声音嘶哑,听着如同刚从
“臣无能,兽王以发兵界河要挟,臣不敢。”公孙无名道。
轩辕易哼了一声,道:“不过吓吓你罢了。”
“依臣所见,并不是,他对那人似格外在意。”
“嗯?”
公孙无名道:“犬子说,他们本可再起结界,将尸山上的东西困住就可以逃离,但仓冶却毁了整座尸山,连千丝菇都受到了重创,只因那尸山差点将玄白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