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以前,白耘会很高兴。可今天白耘学到一个词:人言可畏。他边小跑努力追上敖玄的脚步,一边警惕往宿舍楼方向探出。目之所及,零星几个身影,可就是这几个身影就可能掀起一场滔天大议论。
就像今天晒太阳事件。
白耘扭着自己的腕子,挣脱不动。只能用另一只没被束缚的手,去掰开敖玄钳住他手腕的铁爪。
他越挣扎腕子越紧。
宿舍楼上又多了几个身影,探头探脑往这边看过来。白耘额上汗都冒出来了!这怎麽办?!他们会怎麽说弟弟?!说弟弟是欺负弱小还是随意处罚学员!?
弟弟那麽好,不能让他们败坏他的名声。
白耘喘着气着急道:“敖队,敖队,你先放开我。”
束腕之人置若罔闻。
“敖队,别人在看呢。”
束腕之人将手臂往上擡了擡。
唉?!弟弟怎麽还耍起小性子来了?!越不让做什麽越让做,这不是小孩子嘛?!是不是自己刚刚的语气太严厉了,让弟弟生气了?!
白耘软下语气:“敖队,你慢点儿。”
前面之人,脚步缓下来。白耘一个大跨步,和敖玄并排走到一起。他晃了晃手腕,小声道:“弟弟,你是不是生气了。”
沉默好一会儿,敖玄惜字如金:“没。”
生气了,没刚刚那麽生气。白耘感觉到了。他偷偷擡头,眸子在敖玄脸上扫了一遍:弟弟长得很好看,板着脸也很好看。
可白耘从不从敖玄表情看他的情绪,他只盯着敖玄的眼睛。弟弟的眼睛是平静的海面,光线不一样色泽也会不一样。情绪不一样,他的瞳仁也会不一样。现在弟弟的瞳仁是晨间半苏醒的海面,冷冷中带点橙橘。
“弟弟,你来看我的吗?!”
“有工作。”
“哦。”
暖暖地的色调渐渐升起,原来弟弟喜欢自己叫他弟弟。做哥哥的当然很开心,可是弟弟这个词,在外人眼里和高高在上的国安精怪局第三支队队长身份不符。
“弟弟,我能和你商量件事情吗?!”
“什麽事?”
“那个——,”白耘斟酌下用词,诚恳道:“在外人面前,我叫你敖队,好不好?!”
“为什麽?!”
“我不想别人误会。”
敖玄止住脚步:“误会?!”
“嗯嗯,”白耘脚尖一下一下蹭着地上的土块,小土块被他折腾得碎骨,在蹭几下就得粉身。他小声道:“我还没和弟弟一样厉害。我想——,我想等到我和弟弟一样厉害的时候,就可以说出来了。”
沉默几许,终是化成一个:“好。”
“弟弟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医务室内,
白耘眉头一皱,手背传来阵阵刺痛。沾满酒精的棉球,轻轻从伤口上擦过。手不自主缩了下,敖玄轻轻道:“忍忍,马上就好了。”
“嗯。”
敖玄将棉签丢到医用垃圾桶,捏着白耘的中指指尖,微微往上擡,轻轻往伤口上吹气。他道:“这几天最好不要沾水。”
“不沾水?!可能不行。”
“我给你请假。”
“不行!”白耘头摇成拨浪鼓:“不行,绝对不行。”
“你受伤了。”
白耘将手掌伸到敖玄眼底,特别认真道:“就是划了几道口子,而且也不深。过几天就结痂好了。”从小在山上长大,爬树滚坡家常便饭,身上有几道小口子,在正常不过了,怎麽能说请假就请假呢。他非常坚定:“我不请假。”
敖玄捏着白耘脸颊的软软肉,轻笑一声:“好,哥哥最勇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