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远低着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双眼充血,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但他声音却很稳:“我打伤了何风寒的朋友,然後何风寒不让我进樊楼,因为樊楼是他家开的,他还要求我向我打伤的那位赔礼道歉,我不同意,打算直接离开,他们却拦着不让我走,还一起将我打了一顿。”
二人在後面说着,对面的几名少年听到向阳这般称呼,都深感不妙,朝着何风寒偷偷看去,果不其然,为首的他早已黑了脸。
何风寒咬着牙说道:“呵,你这泼皮,你可知你二师兄刚刚做了何事,他直接把我的友人打到了吐血!这我能忍!我只不过让他不许进我家开的樊楼而已,又没有打他一顿来替我的友人保仇,已经算够不错了吧!再说了,陆修远仗着他有灵力就欺负弱小,我让他道个歉怎麽了!”
每次宗门考核他都被沈辰压一头,他平生最讨厌的词就是万年老二,要不是沈辰运气好被乘风剑尊捡到,从小就被剑尊亲自扶养,不然他哪来的这般实力。
何风时常觉得自己命不好,只是区区一个小酒楼之子,不然,他定比那沈辰强一百倍。
向阳自然也是知晓何风寒的痛楚,他方才是故意的。
听此话,他瞪着双猫眼,插着腰,“樊楼是你家的又如何?凭什麽你说不让进就不能进!”
他也是怒气上了头,丝毫不知自己说的是什麽破话。
“蠢货……”身後的陆修远避着嘴唇上的伤口,歪牙咧嘴地吐槽着,他都能想象到那群人等下该如何嘲笑这小傻子。
果不其然,下一秒,挡着门口的那一群人捧腹大笑,何风寒虽然没有笑,但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就凭樊楼的楼主是我爹,就凭我爹宠我。”
他突然感受到了这卑贱的身份带来的好处。
至少此刻能恶心一下沈辰他们。
向阳撸起袖子,打算直接在这可恶的嘴脸上揍上一拳,身後的沈辰制止了他,把他拉到陆修远的旁边,然後上前一步,“何道友,我相信我的师弟是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不如你且听一听二人为何起冲突,再做决定如何。”
何风寒:“好,我就给你一个面子,小顺子,你过来,我问你,陆修远是因何伤你?”
一个瑟缩的身影走了出来,小顺子的脸上也是惨不忍睹的样子。
他是樊楼的小二,平日里伶牙俐齿的,总能靠着机灵劲经常能和食客们打成一片,每次何风寒来樊楼时,总是会去找他唠一会儿嗑。
渐渐的,二人倒是熟络了起来。
“我也不清楚啊!”小顺子先是凄苦地叫了一声,他面露委屈道:“掌柜的命我在门口招揽客人,这位陆公子来了樊楼,说要订座,我便带他到掌柜那去拿号牌,可谁知他突然让我擡起头,盯着草民看了一会,说我长得像他认识的一个人,就莫名其妙揍我,这不是莫名其妙嘛!”
陆修远红着眼,死死地盯着正滔滔不绝的小顺子,那恐怖的眼神让小顺子感到心惊胆战,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强忍着,努力装作一幅可怜的模样,但说完後,他连忙躲到何风寒的背後。
“听见了吧,这回可是陆修远不分青红皂白得打人。”何风寒略低着头,他看着站在台阶之下的几人,尤其是沈辰那张温温和和的脸,有了几分得意。
“阿远,你愿意告诉我们为何要打伤小顺子吗?”沈辰回头,看着陆修远那破了相的脸问道。
陆修远抿了抿嘴,“其中缘由,我不能说,但我向大师兄保证,在打他之时,我并未动用任何灵力,而且我也不会向他道歉。”
“师兄明白了。”沈辰转过身,对着何风寒说道:“我师弟此举虽有过错,但却并未用仙术与小顺子进行争斗。鉴于事情的争端是由我师弟引起的,作为师兄,在下在这里替师弟陪个不是。”
虽是这样说着,但沈辰依旧挺着背,清清冷冷的脸上也没有什麽歉意,他继续说道:“但何师弟也将我师弟揍上了一顿,一伤换一伤,此事就此一笔勾销,如何?”
“哪有犯错了事反倒让旁人替为道歉的道理,这样子就想把事情糊弄过去,未免也太没礼数了吧?”何风寒的身後的一位少年出头道。
“那你们想如何?”陆修远从沈辰背後的站了出来,冷着脸说道。
何风寒骨碌碌地转了几下眼珠子,看见围观的人有不少正提着酒,鬼点子也是冒了出来:“此事毕竟是陆修远先欺人在先,我大伤他也是活该,既然不想道歉,也不愿说出伤人的理由,不如这样,就按我们云间醉的规矩来,等下我会让人端上百馀种酒酿,谁先喝完这百馀种酒酿,并且没有倒下去,谁就算赢,但是在此过程中不可偷偷用灵力稀释酒意。”
他继续提着要求:“不过要让沈辰和我比试,若他赢了,这件事就这麽过去了,并且你们今日在樊楼的消费由我出钱,要是输了,陆修远就要在明日的早训上大喊他是一个只知道恃强凌弱的贱人,并告诉所有人沈辰输给了我这件事,如何?”
他把“沈辰输给了我”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虽尚不知沈辰的酒力到底如何,但何风寒毕竟出生于云间醉,五岁就学会了饮酒,从小到大也参与过不少次品酒大会,在宗门内也是鲜有敌手。
他可不信沈辰能在这方面胜过自己。
沈辰不顾身後两位师弟焦急的拉扯,淡然回应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