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意劝道:“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吵起来。”
晚辈跟长辈吵,都是晚辈吃亏。
而且,老夫人对次子有一种莫名的掌控欲,但凡次子要与她争执,她就会觉得是儿媳妇从中挑唆。
彭继文挥挥手,出门去了老夫人的院子,他开门见山:“大哥真的想一出是一出,那个柳家姑娘不能接进门,但凡府里能够安排得下,我也不会把人送去驿馆。”
老夫人在长子面前据理力争,不愿意照顾那位客人,但眼看次子不答应把人接进门,她又不高兴:“你大哥难得求你办一件事,府里又不缺那一个姑娘的吃喝……”
彭继文烦透了跟母亲争执,只强调:“客院住着的那位姑娘,是京城贵人托我照看。柳姑娘出身一般,我怕她不会说话冲撞了人家,不让她住,那是为她好。不然,她把人得罪了,还怎么选秀?”
老夫人半信半疑:“是不是哦?别是你不想照顾那位柳姑娘故意找的托词吧?那客人的身份这般贵重,为何没有听你媳妇说过?还有,京中客人最是懂规矩,既然借住在府上,就该来见过我老人家,她可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
“是我不让她来的。”彭继文挥挥手,“此人很难相处,脾气怪异,跟自己家人都合不来。咱们别凑上去讨人嫌,别到时候关系没拉近,反而结了仇……”
老夫人见儿子态度不耐烦,皱眉道:“是不是你媳妇告我状了?”
彭继文:“……”
他故作疑惑:“您做了什么值得她告状?”
若说没有,老夫人又会说两人故意在她面前做戏。
果然,这么一反问,老夫人立刻就信了:“她那是不想告状么?依我看,她是没脸提!你大哥难得回来,一见她就……糊涂到把跟你大嫂定情的玉佩都要转送给卿娘,这哪儿是想把玉佩送给那丫头,
分明是想送给你媳……”
“母亲慎言!”彭继文沉声打断了她的话,“如意嫁给儿子,那是下嫁,这些年操持后宅,孝敬您,又给儿子生儿育女,还照顾侄子侄女,处处周全细致,还处处顾全大局,她是什么人,儿子清楚,您也清楚……”
老夫人听不得这些,愤然问:“她若是个好人,你大哥为何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那你要问大哥。”彭继文也生出了火气,“问他为何要对别人的妻子痴缠不休!尤其这人还是他的弟妹!读了那么多书,他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大战
彭继文情绪激动,满脸的愤怒。
老夫人同样很生气:“那是你大哥!明明你们小时候感情很好,他还将读书的机会让给了你,就因为你娶了白氏,你们兄弟俩现在……”
“与如意无关。”彭继文强调,“大哥确实帮过我的忙,但欠大哥的人是我,如意不欠他,反而是我们彭家因为她得了不少便宜。”
母子俩人每每提及白如意,都会有一番争执。
这么多年,彭继文厌倦无比:“母亲还有其他事吗?”
言下之意,没有其他事,他就要告辞了。
老夫人气到胸口起伏:“滚!”
彭继文当真转身就走。
老夫人是正在气头上才骂了个滚,见儿子真的要走,她强调:“我会把那位谢姑娘接进府来。”
语气霸道,不容人反驳。
彭继文烦透了和母亲争执:“那你在内宅安排一个院子,谢家姑娘要跟着嬷嬷学规矩,而贺姑娘不需要……”
若是没有方才的争执,老夫人可能就妥协了,但儿子不让她如意,她便不想顺从,执拗地道:“客人就住在客院,两个姑娘刚好结伴。”
彭继文头也不回:“我会让人看住客院,除了贺姑娘的人,谁都不许进。”
老夫人:“……”
她眼睛瞪大,呼吸粗重:“不孝子!”
“母亲可以去告我。”彭继文回身认真看她,“告完了,儿子丢了官,就好回乡一心一意孝敬您老人家了。”
彭家祖上辉煌过,但到了彭继文祖父这里,早已经没落,来往的姻亲中已经少有官员。彭继武考中举人后就不再考,因为入京参加会试一次花销很大,他主动退一步,只有彭继文一路扶摇直上。
彭继文算是如今彭家所有人中最厉害的人物,没有之一,族中对他寄予厚望。老夫人也因为这个儿子得了不少荣光,她绝对不可能亲自害儿子丢官。
母子俩对视,老夫人怒目圆瞪,胸口起伏不止。
彭继文则面色淡淡,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的前程,而是在说今儿天气真好。
对待自己的前程如此轻慢,老夫人越想越生气,又生出一股无力之感。
彭继文怕母亲一怒之下又做糊涂事,强调道:“那位贺姑娘,是京中贵人所托,您最好别打扰她!否则,都不用您去告子不孝,儿子就要收拾行李回乡了。明白么?”
老夫人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了儿子对待那位贺姑娘的慎重,她任性归任性,却从不会拿儿子的前程玩笑。
母子俩不欢而散。
彭继文并未回房,而是去了大房的院子里。
彭继武难得回来,却没有和妻子同住在正房,他让人将厢房收拾了出来,此时正在屋中小憩。
往常彭继文从不到这个院子里来,守门的婆子看到他出现,急忙上前,本意是想让他站门口等一等,先通禀一二。
正在气头上的彭继文一把推开了婆子,走到院子里环顾一圈,他无意冲撞嫂嫂……至于彭继武住哪间房,只看他身边的随从守在哪个房门口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