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正好和那只眼睛面对面对了个正着,他的大脑有那麽一瞬间是恍惚的,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强势侵入他的大脑,企图一举碾碎他的神智。
他想反抗,却被这股力量强行压制在了祭台上动弹不得,倒在地上的邪☆教信徒们全部匍匐在地,高声呼喊着他们伟大的邪神,激动得嗓音都是颤抖的。
杰森一边抵抗着这股侵入他大脑的力量,一边在心里大骂:
淦,居然真的有邪神被召唤过来了!
……可他们的祭品不是还没有凑齐吗?
就在杰森感觉大脑越来越昏沉的时候,一柄漆黑的巨大镰刀自下而上一刀劈在那只眼睛上。
一阵刺耳非常的尖啸声顿时震碎了教堂的彩色玻璃,蹲在教堂外的夏洛克等人都被这声音震得头晕眼花青筋直跳,所有人当场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仿佛脏器都被一只大手一掌拍碎,难受得只想攥紧自己的胃。
教堂里的人类已经全部躺平了,一个个七窍流血,浑身抽搐,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
强行破开对方力量阻碍的赫尔淮斯一只手揽在杰森腰上,让他难受得脸色苍白的伴侣全身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则握住死灵镰刀,森然的刀锋直指那只血红色的巨大眼睛。
他皱着眉直视那只眼睛,金色的神纹从他眼角蔓延开来,他冷冷地吐出对方的名讳:“旧日支配者,亚弗戈蒙。”
古老强大的旧日支配者,克苏鲁神话中的一类神只,在宇宙中大名鼎鼎。但由于某种原因,或者是某种规则,祂们被禁锢在了宇宙某一处深渊中,无法在当下自由行动,只能通过附体之类的手段有意无意地干涉其他世界。
祂们很强大,曾经支配着一整个时代,直至今日,仍然有许多种族和文明疯狂地崇拜着祂们,希望能够得到祂们的力量实现自身的野望。
但是——
克苏鲁,不可直视,勿思,勿念!
赫尔淮斯拥有无尽家族七大概念神明的共同祝福加身,除死亡概念以外,他还有一部分其馀六大概念能力。再加上他的冥王权柄,以及他本身就是半个概念神明,他可以直视克苏鲁神明,甚至能和部分克苏鲁神明交手而不败,比如眼前这个。
亚弗戈蒙,外神犹格·索托斯的化身之一,祂被许多宗教膜拜,被视为未来与时间之神。祂很少出现在生灵面前,多数情况是被激怒了,外部形态也多是一道光或者巨大的眼睛。
谁激怒了祂?
杰森吗?
赫尔淮斯看了看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开始反胃恶心的伴侣,又看了看视线从他身上转移到杰森身上的亚弗戈蒙,他明白了——
祂是来收祭品的。
这些信仰供奉祂的信徒们阴差阳错盯上了杰森,而杰森则将计就计假装被他们迷晕带走,这个计划原本很完美,但是他们错了,或者说……从一开始,计划就错了。
——世界的确平凡,但这些不平凡的存在想要来到这个平凡的世界实在是太简单了。
计划的错误就错在杰森不是普通人类,他是冥界的中位死神,还是冥王的伴侣。除开他的身份不谈,就单说他如今的力量和经过银色死灵深渊淬炼後的身体,无论是作为信使还是容器,他无无疑是最完美的选择。
从不理睬这些信徒的亚弗戈蒙心动了,于是祂来到了这个原本平凡的世界。
这回可不能怪其他人了,这完全是他们两个人的锅,世界还要反过来怪他们。
本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邪☆教迷信,他们两个掺和进来就变成了大型灵异神秘现场。好在这个教堂偏僻又荒凉,只是殃及了外面来抓人的夏洛克等人。也幸好赫尔淮斯一开始就劈开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将整座教堂拉了进来,把外面那群人震得半死不活的只不过是馀波而已。
旧日支配者的杀伤力有多大?就算是处在巅峰时期的奥林匹斯神系神王宙斯,他也打不过任何一个旧日支配者。
因此,祂们被禁锢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强大不是原罪,行走之处尽是混乱疯狂和诡谲死亡就是祂们的错了。宇宙的确需要平衡,但这种没有规律的平衡完全没有必要,瞬间团灭可不是正确的平衡。
如果换成别的存在,赫尔淮斯或许会放下手里的武器好好跟对方讲道理,但他现在面对的是自身理性和别的种族完全不同的旧日支配者,讲道理根本行不通,你说再多都是对牛弹琴,祂根本不会听。
只能击退祂了。
于是,因伴侣受伤而怒火中烧的赫尔淮斯和不同意放弃祭品的亚弗戈蒙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赫尔淮斯先通过自己和死亡的联系,将半昏迷的杰森送到垂死领域妥善安置好,然後甩掉身上穿着的此时显得有些碍事的黑袍,单手握紧刀柄,直接就怼了上去。
他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作为死亡钦定的继承人,他的战斗力也是能排上宇宙名次的。
两个不同神系的神明几乎是一瞬间朝着对方撞了上去,如同两颗势能浩瀚的巨大恒星,其産生的能量冲击直接透过濒临破碎的空间,势如破竹般地冲向了现实世界。
如果这一下让它冲实在了,那个世界就彻底完蛋了。
恒星对撞的力量有多强?它足以毁灭恒星所在的星系。
即使赫尔淮斯及时加固了这个空间,也还是有极少一部分能量冲荡了出去,他只能期望那些人类没有作死地往教堂里跑了。
至于教堂里的那些人……呵,罪有应得罢了。
*
“华生!趴下!”
观察能力max的夏洛克在教堂开始颤抖的一刹那就反应了过来,他以毕生最快的速度三步并两步窜到了华生身後,将他一把扑倒在地。
没等他们完全触及地面,轰的一声巨响,几秒前还好好矗立着的教堂猛然炸成了齑粉。无法解释的冲击能量瞬间将他们所有人全部掀翻,周围仅存的几棵树拦腰折断,重量乐观的警车直接一个後空翻栽倒在地,紧接着又被这股能量冲击得翻滚起来。
好在来着这里参与抓捕的人都是训练过的,短暂的惊愕慌乱後,他们死死抓住就近的一切物体,身体紧贴地面,哪怕头发被吹得几乎要离他们而去,也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