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算完毕。”
张永春抬起头来。
“黄金,九百七十四两整。”张永春先是报出第一个数字。
“白银,一万四千五百两整。”而第二个数字更显庞大。
“另,上好辽东战马六十七匹,健壮犍牛三十头,羊…三百八十二头。”
唐清婉补充到这里,还顿了一下。
“杜云峰所抵田契三百亩,契书已收。骨碌红所抵健奴二十名,已由何木生暂时看管。”
这个数字之大,就算是她看着也颇有些胆战心惊。
当年她一年的使用,好像也就这些吧。
看着眼前砸吧嘴显得有些意犹未尽的贼汉子,唐清婉挑了挑眉。
“一日之间,刮尽榷场大小豪商手中浮财。张大公子你好本事啊!”
说着,她又往前一扑,将枣馒头压成枣花饼。
“哎,贼汉子,此役已大获全胜,盆满钵满。依我看,是时候见好就收,整顿行装,押解这批巨资与牲口,返回福兰镇了。”
这般多的财货,以现在张永春麾下这些人,也够人吃马嚼好些年了。
她深知财帛动人心,如此巨富显露,难保没有铤而走险之徒。
那什么飞过山的马现在还被她骑着呢!
“此地…不宜久留。”
听着她的话,张永春放下手中的笔,脸上却不见丝毫的满足和松懈,反而眉头微蹙。
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九百七十四两金…一万四千五百两银…”
低声重复着这两个数字,张永春摇了摇头。
大周的榷场一年盈利光是税收都不只这点数字呢,这才哪到哪。
“不行,这还不够。”
唐清婉闻言,秀眉立刻蹙起:
“不够?张永春,你莫非被金子晃花了眼?”
她站起身来,目光严肃。
“这榷场里能动用如此巨资的大商人,今日已被你榨干了油水!
剩下的,不过是些小商贩、小牧主,他们手里那点散碎银钱、三五十头牛羊,连你‘迦楼罗毯’的一角都买不起!
更遑论他们根本不会对这种动辄百金的‘珍宝’感兴趣!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留在此地,除了徒增风险,还能做什么?”
她的话语带着一贯的冷静和现实,分析得条理分明。
但是却少了些肉中刺一般的锋利。
哎呀,这娘们关心我了!
张永春却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自信和一种近乎狡黠的算计:
“清婉,你说得对,也不全对。
大鱼是刮干净了,但小鱼小虾不也是荤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