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劭的包容度好像莫名提升了好多,沈俟再怎麽闹腾他都能接受一样。
有一次许劭进门发现满地都是碎玻璃片,沈俟就在屋子中间光着脚坐着,把他吓得不轻。
他把地上清理干净才敢过来清理沈俟身上的伤口。
沈俟就坐在地上,依旧问那一句,“许劭,我不当替身,你放我走。”
许劭慢慢帮他包纱布,动作轻柔温和。
最後他在沈俟额头落下一吻,轻声地问,“我们还有机会重新开始吗?”
“以後你无论对我如何好,我都会忍不住想,你是在对我好,还是在对冉冉好。所以还是算了吧。”
这一次他离开别墅是许劭同意了的。
许劭真的送他离开了,没有骗他,真的让他走了。
沈俟去了个小地方,依旧安静自在。这回他真的和许劭没联系了,连债务关系都不再有。
他一个人还是喜欢做一些小东西,有时候是木质小人,有时候是花边竹篮,有时候路过山边的泉眼都要停下来观察好半天。
他真是天生的好奇,带着某种天真。似乎离开了城市的喧嚣,离开了那些纠纷,他才真正成为他自己。
村里的清晨空气最好,他常常早起,顺着村里的小路到田埂上逛一逛,看四季更叠交替,看花开花谢。
这样的日子赚的钱不多,可舒适。他一过就是三年。
他现在也已经二十六了。村里有热情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看他长相也算出挑,人也还老实,熟络起来後就开始想帮他介绍对象。
什麽东家的小姑娘人长得好,西家的小姑娘勤快能干活,总之都挑好的说。
但他实在不行。他喜欢男人这一点说不出,也不敢说。小地方的人要是知道这种事情,说不准就要因为这个吓到不行,还是什麽都不说相安无事的好。
也因为这个,给他介绍相亲对象的还是只多不少。
这天他正烧着水,门外又是张姨的声音传过来,吓得他习惯性歪倒在木椅上,偏着头作虚弱状,眼都不睁就开始胡诌,“张姨,我头疼得厉害,今天我恐怕是不能去。。。”
“你怎麽了?”
一张大而有力的手掌心温热触碰他的额头,语带关怀。
但这熟悉的声音却让沈俟浑身一僵,他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眼前的人是那个三年未见的人。
许劭。
许劭还和三年前没什麽差别,甚至看起来比三年前还要年轻,眉眼之间添了很多茫然与无措。
和张姨一起来的是那个曾经叮嘱过他好好照顾许劭的管家。张姨朝着双方看了看,然後悄悄和沈俟说话,“小沈,这两个人非得说认识你。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看这小夥子人高马大的,年纪和你差不多,可能是你的朋友,才带他过来的。”
许劭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沈俟竟然觉得像小孩子。
管家回过身看着正抓着沈俟的花边篮子看的许劭,叹了口气,“沈先生,这件事情本来也不应该麻烦你,但是医生说许劭出事故之後的失忆是自己选择性的失忆,也就是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想起来的一种失忆。我想,最好还是让他在你这边待一段时间,费用方面你也不用担心。”
“不是费用的问题,我不想见到他。他不想起来也没什麽问题,反正他那麽聪明,什麽东西都可以重新学。”
“还有件事我也没说,他从醒过来之後就叫你的名字,谁都不要,只要你。他的情况还不稳定,至少,让他再过一段时间离开,这样行吗?”
年长者用卑微的姿态替许劭求情,沈俟又心软了。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太没出息,才会不断和许劭有这麽多理不清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