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如雾的身影,在怨气凝结的血色下开始变得越来越恐怖,魔核涌动着沸腾的灵力,他抬起头,看了看太阳。
只可惜今天的太阳没有那天那么明亮。
而太阳的身旁,也并没站着一只展翅的凤凰。
同样的,也没有那无处不在的白山茶花香。
兰祈微微愣了一下,他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算盘,而且果断逃开了身影。
但紧跟着,兰祁就听见那人笑了出来:
“好好好,真不愧是那贱人教出来的杂种,跟她一个德行。”
青年的双手有些抽搐,似乎是被兰祈打算自爆三魂七魄的举动触碰到了内心最不安的地方。
遮云蔽日的气息瞬间升腾,一团团浓郁如墨的黑雾自他体内涌出,像是骤雨来临前压城的阴云,将这片山林彻底笼罩,其声如云层积蓄之闷雷,每一个字眼都饱含着扭曲的愤怒与不甘:
“你们啊,要是老老实实去死不就都好了?”
“为什么非要挣扎?为什么不肯安分的成为我飞升登顶的阶梯?”
“女人啊,生来不就应该这么做吗?”
“那些贱女人,凭什么天道都垂青她们?凭什么她们生来灵蕴丰沛,悟性超绝?”
“凭什么!”
“三百年了!你这个从魔界来的小杂种,知道我为什么要逃入魔域,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吗??”
“哈哈哈哈,因为我真是嫌弃现在世界的肮脏啊!这世道错了!阴阳颠倒,牝鸡司晨!”
青年的脸在黑雾中变得越来越扭曲,原本用魔气刻意模糊,不欲人知的真实容貌,此刻已经因极致的情绪波动而隐约闪现出了一张还算端正,却因长期的嫉恨而显得刻薄阴鸷的脸庞:
“是谁让她们上桌吃饭的?是谁让她们拿剑修仙的?谁让她们不守妇道,踏出家门,自由自在的生活的?”
“相夫教子,温顺谦卑,为父纲,为子纲,才是她们的天职!”
“她们的本分是滋养父兄夫婿,而不是自己妄图顶起半边天!”
“是你们,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是逍遥子!是凤凰元君!是那个坏了规矩的女人!”
“是宋依那个最先拿起剑的贱人!乱了!全都乱了!”
兰祈的心里如湖水投入巨石般泛起惊涛骇浪,这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区区一个半魔之
身居然能引动如此诡谲撼天的力量,而是这种力量他很熟悉,因为他与师姐曾经多次见过。
没错了,就是那种阵法。
是江家那只魔遗留下的,用来吸取母婴之力滋养自身的歹毒邪术。
但更令兰祈震惊与恶心作呕的是,这人口中喷吐出的那些腐朽恶臭,宛若从千百年前的坟墓里爬出来的狗屁言论,真是听上一句都觉得脏了耳朵,污了道心。
这都什么鬼话连篇的东西?
最关键的是,青年嘴里偶然流露出的语气和腔调,让兰祈有了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