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他不太确定地说。
高兴真是有一万句脏话在嘴边,忍之再忍最终化成了一句咬牙切齿的:“……滚。”
沈行健这时也意识到不对劲了,连忙开灯。
灯光下,高兴脸色惨白,额头沁满冷汗。
他皱眉:“你怎麽了?”
高兴忍着疼,咬牙从地上爬起来:“不关你事。”
沈行健看她这副惨兮兮的样子,也不计较她半夜把自己吵醒的事了,问:“这个点你要出门?”
高兴刚要说话,胃里又一阵抽痛,疼得她不得不捂住肚子蹲下来缓解。
见此情形,沈行健终于反应过来,“你是不是胃疼?”
“托你的福,我现在膝盖也疼!”高兴的态度算不上好。
沈行健回头瞥见浴室门口的水渍,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你先去沙发上坐着。”
他转身回房,去房里搬了个足有半人高的药箱出来,翻找一番後掏出胃药:“一日两次,一次一粒,如果明天还疼的话就去医院。”
高兴正惊讶于那药箱之大里面药品之丰富,一时没接,沈行健则以为她在质疑自己,立刻阴阳怪气:“对,没错,我在药里下了毒,我就是要毒死你,然後把自己变成杀人凶手!”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破防,高兴感到莫名其妙,她坐下来,接过他递来的药和水,吞下去。
温水下肚後,原本绞痛的肠胃得到滋润,有一瞬间的缓和。
她仰躺在沙发上,试图平复。
盛夏的蝉鸣像被煮沸的水,在窗外无休无止地翻滚,客厅里,老式挂钟的滴答声将温凉的空气切割成无数细小的碎片。
高兴盯着天花板晃动的吊灯,听着沈行健窸窸窣窣收拾药箱的声音,忽然觉得连蝉鸣都变得遥远。
胃里的痉挛渐渐平息,像潮水退去後的沙滩,留下某种陌生的温度。记忆里那些独自蜷缩在黑暗中的夜晚,与此刻柔软的沙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嘶——”
高兴正出着神,膝盖突然传来一阵冰凉。
沈行健坐在轮椅上,银灰色的真丝睡衣松松垮垮地露出半截流畅的锁骨,他垂眸撕开消毒棉签的包装,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勾勒出少见的严肃。
他用棉签帮高兴做了简单的消毒,而後撕了张冰敷贴贴在她肿胀发红的膝盖上。
“这几天注意不要剧烈运动。”
他交代着,一擡头,正对上高兴饶有趣味的眼神。
沈行健没由来的心一紧,舌头都差点打结道:“你丶你别多想!我不过是按照协议对你履行人道主义救助而已!”
见他羞恼,不知怎的,高兴心中竟有种微妙的满足,她耸耸肩:“我又没说什麽。”
沈行健感觉得到,高兴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微笑肯定不是什麽好笑,但他又说不上来,只能作罢。
确定了她一时半会死不掉後,沈行健愤愤收拾好药箱准备回房间睡觉,关门前,他听见高兴在身後说:
“谢谢。”
轮椅微微一顿,沈行健没有回头,只是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傲娇的轻哼。
高兴想,他好像……也没那麽讨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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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女凝视角,嘿嘿[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