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高兴有什麽魔力能够保持十年不老,可如果这个世上真有奇迹的话,他想救活他的妻子和女儿,他想让她们活着,哪怕让他用命换他也愿意!
“夫人!我求求你!我真的求求你!你救救她们好不好!”
张伟声泪俱下,他的拳拳之心也令人动容。可不是高兴不想帮他,而是她根本没有这个能力。时空折叠仅限于1号别墅,张伟的女儿死于心脏疾病,他妻子因为受不了打击选择跳楼,这些都不是她能够阻止的。
“张伟,你太累了。”高兴回避了他的问题,试图让他起来。
张伟见她仍不松口,整个人像被抽走骨头般颓然跌坐在地,他低垂着头,忽然说:“如果夫人肯帮我,我可以告诉你,当年……是谁杀了沈总。”
张伟的话仿佛平地一声雷,“轰”一声劈进高兴的天灵盖,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四周的空气仿佛被抽空,就连呼吸都凝滞在喉间。
“你……你说什麽?”
事到如今,张伟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他坦白,十年前沈行健死的那天,他去过别墅。
张伟的指节攥得发白,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那天……我是去借钱的。”
“沈总心善,听说我女儿先天不足,二话不说就借了五万。”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可医院就是个无底洞……不到一周,缴费单又来了。”
“我那时没有工作,家里的存款全花在孩子身上了,卖房子又来不及,我实在没有办法,就想向沈总再借一点……”
他还记得那天是个阴天,梅雨的气闷裹着虫鸣,他站在别墅门前,想要敲门的手举起又放下。
“我知道……就算再借五万也撑不了多久,可我真的……我真的……”他哽咽着,似是在後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那天,他正下定决心准备敲门时,突然看见有人慌慌张张从别墅跑出来……
他急忙躲到树後,隐约觉得那人似曾相识。可雾气模糊了镜片,情急之下,他摸出手机拍下了对方。
那人走後,头顶的雨水开始砸下来,他被浑身浇了个透。他想,既然是上门求人,就不能这样邋里邋遢地去,便掉头回去了。
“没想到第二天我再来的时候,却听说沈总死了。”
别墅的周围被拉起警戒线,附近的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他这才意识到,他昨天见到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那个人是谁?”高兴的声音像绷紧的弦。
张伟擡起头,一字一句道:“徐丶家丶楷。”
听到这个名字,高兴的脑子像是炸了锅一样乱成一团,但她没有因此就失去理智,而是问:“就凭这个,你就判断徐家楷是凶手?”
杀人不是小事,当年的徐家楷还不是现在这个有权有势的大总裁,如果他真的杀了人,没理由能逃过警方的调查。
十年前是2015,不是2005,如果沈行健真的死于他杀,很多痕迹都应该能查得出来才对。
张伟痛苦地说:“我一开始也只是怀疑,可是後来我被逼得没办法了,我女儿快死了,我就拿着那张照片去找他……”
“我让他拿八十万出来买那张照片,不然就去报警告发他,人如果不是他杀的话他怎麽可能会答应?”
高兴努力整理着思绪:“你是说,你那八十万,是徐家楷给你的?”
护士长说张伟曾找他的老板借过八十万,沈行健是他的老板,徐家楷也是。
眼泪悄无声息地从张伟沧桑的眼角滑落,他心如死灰道:“可是八十万也没能救回我女儿的命……”
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完全超出了高兴的认知,她不敢相信张伟说的是真的,可又找不到他说谎的理由,他没必要给自己安一个敲诈勒索的罪名。
“夫人!你相信我!我敢拿我老婆孩子发誓,要是有半句假话我不得好死!”他举天赌咒。
恰在此时,护士长从手术室回来,看见张伟跪在地上,忙走过来问怎麽回事。
周围的同事目睹了全程,说这人一上来就磕头求高兴救他老婆孩子,可能是受了刺激,精神不正常。
护士长是知道张伟家内情的,听了这话也觉得他是精神错乱了,要不然怎麽突然跑过来求一个小姑娘救死了快十年的人?亏她还以为张伟先前向她打听高兴是为了感谢,没想到给她搞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护士长抱歉地拉开高兴,让她先下班回去,这里她来处理。
高兴见状也没再坚持,稳下情绪,说病人那边如果有什麽情况可以随时联系她。
从疗养院回来的路上,天突然阴了,下起大雨。高兴没带伞,只能下车後一路跑回度假村。
她拍打着身上的雨珠,一进门,正要跟沈行健说今天发生的事,猛地看见客厅里站着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
男人一身深色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有框眼镜,微微蜷曲的头发修得很短,露出周正的长相,正转身朝她投来目光。
高兴一下子怔住,脚步定在原地。
这张脸她见过的!
他是……徐家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