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陆贺是徐晏丞刚参军时候的老班长,那时候南沙这里还是战场。
那时候的南沙,枪炮声就没断过。在一次惨烈的遭遇战里,他们整个班伤亡惨重。
最後活下来的,只有重伤的徐晏丞,和比他伤得更重的陆贺。
是徐晏丞硬是咬着牙,把昏迷的陆贺拖到海边,拼着最後一口气把他从鬼门关拖了回来。
因为这次九死一生的功劳,徐晏丞入了首长齐长安的眼。
加上他确实敢打敢拼,年纪轻轻就爬到了比陆贺现在还要高的位置。
但徐宴丞却觉得愧对陆贺这个老班长,所以对他一直照顾颇多。
陆贺重伤还能当上营长,很大程度上,也是沾了徐晏丞的光。
阮安安不是徐晏丞,她没有那份他生死与共的袍泽之情。
“徐晏丞,你对陆贺,已经不是普通的战友情了。”
“你把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所以你总觉得,你得看着他,护着他,让他‘好好活着’,是不是?可这不是义气,这是病!”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你现在的犹豫,就是在包庇!包庇一个可能通敌的人!这是犯罪!要掉脑袋的!”
阮安安猛地站起身,眼神里没有半分温情,“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你要是打定主意要包庇他,那咱俩趁早去政治处,把离婚申请递了。国家大义面前,没得商量!别说你是我男人,就是我亲爹亲妈犯了这错,我也一样举报,绝不手软!”
看着阮安安一脸坚决的样子,徐晏丞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咱俩今天才刚领证,你就想着跟我各奔东西了?”
他微微倾身,目光牢牢锁住她:“在你眼里,我就是这麽个拎不清轻重丶为了私情敢拿原则和脑袋开玩笑的糊涂蛋?你觉得,我能走到今天这位置,靠的是包庇战友丶徇私枉法?”
阮安安被他噎了一下,气势弱了半分,眼神有点飘忽,但还是嘴硬:“那……那你为啥不举报?”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是今天下午,才头一回看见陆贺跟那个苏二黑接头?”
“呃……”阮安安顿时语塞。
苏二黑这事儿,好像是她硬拉着徐晏丞去看的。
刚撞破这事儿,她就慌慌张张拉着他跑回来了,确实怪不得他。
看她那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徐晏丞语气也缓了下来:“这事儿,不是你我能处理的。”
他压低声音,神情严肃,“今天晚上不是要去齐军长家吃饭吗?我会找个机会,单独跟齐军长汇报。该怎麽查,怎麽处理,由组织决定。当然——”
他话锋一转,带上点调侃:“这份功劳还是归你的。”
阮安安撇撇嘴,一脸的不在乎,“谁稀罕那虚名!”
话落,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朝徐晏丞勾了勾手指头。
徐晏丞不明所以,凑近了些。
阮安安压低声音:“要是真立功抓住了敌特,组织上会发奖金吗?”
徐晏丞看着她那财迷的小模样,笑着点了点头:“我这屋子里的东西,还有存折上那点钱,都是组织奖励的。”
他当初揣着丈母娘给的一百块钱来当兵,置办下这点家当,可都是真刀真枪换来的,其中就包括破获敌特案的奖励。
“那可太好了!”阮安安一听,眼睛更亮了,刚才的剑拔弩张瞬间抛到九霄云外。
“徐晏丞同志!组织上果然没看错你!只要有奖金,我还可以给你提供更多的线索。”
“你有更多的线索?”徐晏丞懵了。
今天他俩离得太远,根本听不到对方说了什麽。
她哪里来的线索?
总不能是听到的吧?
这也太离谱了!
阮安安胸有成竹的露出一抹坏笑,“线索确实有!你过来些,我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