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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关心则乱（第2页）

“我。”唐思卓走上前，将自己的身份证和律师证递给对方，“我被砸了车窗玻璃和电脑，怀疑是他想抢夺我一个案件的证物，不排除有其他更严重刑事犯罪的可能。”

听着不是能在这里处理的小纠纷，刘杰点点头，回头示意年轻警察，“把人带车上去，回所里做笔录。”

说罢，刘杰又看向曾夏生，上下打量着。曾夏生穿的黑衣服，动作间沾到点男人的血迹，但不明显，只有与旁边布料细微差异的暗沉。

然而这没能逃过刘杰的眼睛。

“人是你打的？”

“不是打的。”唐思卓立马道，“抓他的时候摔的。”

刘杰没应，与刚才同她说话时相比，神情明显更为严肃。

“身份证给我，在场的都要登记。”

曾夏生迟疑片刻，从口袋里拿出身份证递给他。刘杰将它贴在识别机器上，机器滴的一声，屏幕亮起来。他低头扫过一眼，顿时皱起眉头，再擡眼时，目光冰冷严厉。

“你有前科？”

“嗯。”

曾夏生的视线落在他手里的机器上，他入狱的时候还没有这样的设备，如今是第一次见到，不知道那里弹出来多少信息，在诉说他不堪的过往。

“你为什麽在这里？跟她什麽关系？那人身上的伤是你造成的吗？”

他话里的审视，像是把曾夏生当成另一个嫌疑人，又或者更居心叵测，正在演一出戏，想把身边这位报案人诓进杀猪盘，骗钱骗色。刘杰在这片辖区干了二十年基层片警，这种扶不上墙的烂人他见得太多。

唐思卓完全没料到自己报警会是这个後果，愣怔片刻後，她挤进两人之间，将曾夏生挡在身後。

“刘警官，我是受害者，他是见义勇为来帮我的人，您为什麽要这麽跟他讲话？”

刘杰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像是在讥讽她的年轻天真和不谙世事，轻笑道，“他最好是。”

他将身份证还给曾夏生，偏了偏头示意他，“你也上车，去所里做笔录。”

曾夏生没有说任何话，他似乎在警察面前回归顺从的行为模式，将身份证收好，锁上卷闸门後坐进警车。

唐思卓胡乱编来个借口，说晚点自己过去，等警车一走立马打电话给林峰。林峰下午跟她说过今天值班，大概正在忙，她打过去五遍才终于被接通。

“你真是个祖宗，我屁股刚坐下凳子，照片弄出来了也不至于急成这样——”

“帮帮我，曾夏生被带派出所去了。”

“他干什麽了？”

他干什麽了？

连林峰也问她，他干什麽了？

唐思卓心里积的火突然被点炸，近乎嘶喊，“什麽叫他干什麽了？他什麽都没干不行吗？为什麽所有人都要这麽想他？”

话说到最後，已经带上几分哽咽。她知道不该向林峰发泄，但那火炙烤得她痛不欲生。为什麽不把曾夏生支走再报警，为什麽报警前没想到他不会愿意见到警察，为什麽没有在他把男人摔在地上之前就拦住他。

他好不容易有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有一块巴掌大的安全屋，好不容易可以过上有朋友陪伴丶不必担惊受怕的日子，她却又害他陷入被审视丶被怀疑丶被揣测的屈辱。

“不是，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哎呀——”林峰语无伦次，“我没那个意思，我要觉得他有问题，可能帮你查案子吗？那可是杀人案啊，我早劝你离他远远的了。”

唐思卓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自我平复。她得优先处理事情，没有多馀的精力可以分配给情绪。沉默片刻後，她跟林峰道了句歉，大致说了说情况。

“车窗全碎了？电脑多少钱？”

“碎了一大半。电脑一万出头，我为了诈他说的两万多。”

“真行。”林峰笑笑，想让她缓和些，“那人头破了？还有别的伤吗？”

“只有头，而且应该只是皮外伤，是他要跑，曾夏生拽他所以摔的。”唐思卓犹豫几秒钟，还是老实说，“他中间骂我，曾夏生拿螺丝刀砸他了，差点戳到眼睛，但事实上没有伤到。这事可大可小，我可以不计较是不是见义勇为，要赔钱我来赔——”

“一万多的电脑都给你砸了，你还准备倒给人赔钱，你可真是个菩萨。”林峰故意打趣，轻声安抚她，“没事的，老警察是会有点轴，眼里容不得沙子。他又不是真的犯什麽事儿，我去帮你打个招呼就行。”

林峰的话让唐思卓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谢谢你。”

“打个车去派出所接人吧，最近注意安全。”林峰觉得她好笑，“你是关心则乱，这要是你的当事人，你自己就解决了。因为是他，你不敢据理力争，生怕激怒警察真给他关两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