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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开春(第1页)

21。开春

学校课业对唐思卓来说颇为轻松,她有大量闲时闲心听徐梦妍絮叨。

徐梦妍很喜欢跟她说一些不会告诉旁人的事,因为唐思卓跟班上所有同学一天都说不到三句话,是非常稳定的树洞,只进不出,令人安心。

从她那里,唐思卓得知水彩课的男生叫宋奕辰,父母都是市中心医院的医生,和徐梦妍同为医护子女,小学之前还都住在家属院里。宋奕辰自小聪慧勤奋,性格温和善良,在院里向来是“别人家的孩子”,顺风顺水,最近才稍微遇到一点波折。虽然成绩名列前茅,但他们那一级优秀学生太多,竞争过分激烈,他差点没能争到高中部预录取名额,最後是有个原本在列的女生缺席了一次大考,才轮到他。

“预录取可好了,不论考多少分都能保证录取,而且只要考到录取最低分数线,就可以去最好的班。”

徐梦妍语气里满是向往,不过唐思卓听起来,觉得与其说是憧憬高中部,不如说她更多是对宋奕辰不骄不躁丶静待时机的个人崇拜。至于预录取,唐思卓根本不需要考虑名额问题,家教早已完成初中全部课程,不论大考小考,她都没有从年级第一下来过,甩第二名二三十分是常事。

下学期开学不久时,唐思卓同往常般,结束跑操後站在操场边,等徐梦妍一起回教室。然而挤在出口的学生散去时,她却隔着半个操场,远远看见徐梦妍和宋奕辰还在跑道并排走着,甚至脚步越发缓慢,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经过半年观察,唐思卓觉得自己模糊地理解了曾夏生所说的,“特别的朋友”。那似乎是一种比普通朋友丶好朋友,更加亲密的关系。就像徐梦妍并不满足于在人群中和宋奕辰相遇,她总在水彩课结束後,慢吞吞地洗画笔丶慢吞吞地收拾颜料,等到同学逐渐离开,还依然待在画室里,帮担任课代表的宋奕辰整理教具座椅,即便什麽也不说。

唐思卓开始不明白,以为徐梦妍热心,于是她也主动留下来帮忙收拾。後来才察觉奇怪,教室里无声而默契的氛围仿佛容不下她的存在,于是现在每到下课她就会随着其他同学匆匆离开。

她没再等徐梦妍,独自一人返回教室。徐梦妍拖到大课间快结束才回来,像是又去跑了两圈,脸红扑扑的。唐思卓见她有话要说,于是下一个课间没有出去。徐梦妍果然趴到桌上,蜗牛一样蹭来她这边,很小声地讲,“我和他说了。”

说什麽了?

唐思卓侧耳过去,以为能听到更多,结果徐梦妍冲她眨眨眼睛,摆出一副叫她意会的表情。

困惑在心底滋生发芽,和先前的猜测纠葛在一起,唐思卓觉得自己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破天荒地追问,“然後呢?”

“然後。。。。。。然後他说谢谢。”徐梦妍的脸烧得更烫了,几乎要冒出蒸汽,她的头埋进臂弯里,好半天才擡起来,“他说他也觉得我很好,不过我们先做普通朋友,等长大些,上高中丶上大学的时候再说。”

放学後,唐思卓把一切原样转述给曾夏生,担心漏掉任何细节,因而嘀嘀咕咕地说了一路。

以前就算对他,唐思卓的话也不算多,如今因为徐梦妍的出现,她终于迎来观察对象和聊天素材,有时走到路的尽头还意犹未尽。

随随便便的上床也好,青涩懵懂的克制也罢,对曾夏生来说都是别人的故事,他一点不在乎,但他喜欢听唐思卓讲,喜欢看她眼里沉积的忧郁一层层褪去,声音也随之轻快起来。

活泼的同桌在唐思卓的世界里凿出一扇窗,她不再成日聚焦于学习,视野顿时开阔,竟留意起校门口各色小店推车卖的零食。

大部分重油重盐,闻着生腻,她不感兴趣,只有一家超量甜筒成功吸引她的注意。应该是过年期间新开的店,巴掌大的店面里只有老板兼员工和一台冰淇凌机,生意却很是红火,放学高峰时段队能排出去十几米。

冰淇凌本身倒没什麽值得惊奇,然而老板手法特殊,能在蛋筒上打出四十公分高的冲天柱,导致吃甜筒这件普普通通的事情变得像做游戏一样有趣,要快速又均衡地舔,才能既不融化又避免半路塌方。每天放学後,人流中都有不少学生举着冰淇凌,半边胳膊护着,颤巍巍地走在路上。

唐思卓成天坐奥迪上下学,其实兜里一分钱也没有,肖桐叫她想买什麽就去找司机。司机确实不会阻拦她,可司机回去会跟肖桐报销,所以唐思卓充其量只敢买文具和老师推荐的课外书籍。甜筒这种东西,不论是从身材管理,还是饮食阶级,都不可能获得肖桐同意。

曾夏生早就发现她喜欢盯着拿甜筒的人看,起初当她是觉得那些人滑稽,这边吃那边倒,玩杂耍一样,根本没往别的地方想。毕竟阿姨变着花样给她做三餐糕点,塞进口零食,她都兴致缺缺,多半进了他肚里。然而好几天过去,唐思卓眼里热情分毫不减,曾夏生猛然意识到她居然是想吃。

他在开学後每天去汽修店做四个小时,可能是按活计费,他不清楚,反正奶奶月底会来直接拿走。不过老板王叔算是他爸堂弟,对他还算关照,偶尔有些懒得记账的小额收入就让曾夏生塞自己兜里,一个月能有一两百块。这可比捡废品赚钱轻松多了,起码不用在烈日或寒风中来回奔波。曾夏生用钱相当俭省,宁愿多走几公里路去批发市场买便宜十块钱的衣服,也要每月多少攒下来一点。

唐思卓今日被老师留堂改画,出来得晚,店门口的排队大军已然散去,曾夏生跟在她身後,走到冰淇凌店停住脚步,轻声问她,“想吃什麽味道?”

唐思卓还在往前走,听见他的声音愣怔回头,看看他,又看看招牌,嘴角顿时压不住了,几乎一路小跑回来,不假思索地道,“香草!”她擡起头,眼睛亮晶晶地望向他,又问,“你吃哪个?”

曾夏生掏钱的手一顿,下意识想拒绝,却没能说出口。唐思卓即使和他认识好几年,对贫穷也仅有泛泛的认知。在她的世界里,他与她或许没有实质性差别,都在学校读书,都在穿衣吃饭。他告诉她自己要去汽修店打工,她都不觉得奇怪,因为她回到家里也要面对家教,被奥数丶英语或者钢琴榨干,忙碌到十一点才能精疲力竭地睡觉。

甜筒单价十五,他原本只打算买给她。可是唐思卓此时很高兴,曾夏生不想在这个时间点和她解释自己的窘迫,破坏她的心情。于是他问唐思卓第二想吃的是什麽味道,而後从兜里掏出一沓折得整整齐齐的零钱,数出三十块後递给老板,“香草和巧克力。”

唐思卓的开心溢于言表,站在他身边,身体小幅度地晃动着,小熊打在书包上,发出哒哒轻响。

老板打好冰淇凌後,用纸巾裹住蛋筒递给他们,唐思卓把它举在眼前,她新奇的丶好像没见过世面的眼神把曾夏生也逗乐了。

“快点吃,待会儿倒了。”

他把巧克力的也递到她面前,“我还没吃,你先尝尝?”

唐思卓比他矮一大截,害怕弄脏衣服,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在顶端嘬了一口。曾夏生垂眸,视线落在她光洁的额头和扑扇的睫毛,忽觉腮边一凉,才发现唐思卓顾头不顾腚,手里的香草“长剑”直接戳在他脸上,还掉下一坨滑进他衣领里。

奶奶不准用洗衣机,毛衣洗起来可费劲,多花十五不说,还惹个大麻烦。可是那股熟悉的火气没能聚拢起来,刚刚燃起便被初春的微风熄灭,却又星星点点地绵延千里,化作胸口陌生而酸胀的暖意。

曾夏生下意识拿手去抹,然而就算跑来之前冲过战斗澡,指关节和掌心缝隙里的机油却弄不干净,沾上油脂後溶解开,越擦越脏。唐思卓擡眼瞧他快把自己抹匀了,突然笑出了声。

“对不起。”

她的笑声很好听,没有丝毫歉意,清脆里夹杂淡淡的气音,伴着巧克力的甜香轻拂而去。

唐思卓把蛋筒换到左手,用右手在书包里摸出一片湿巾,让曾夏生帮忙捏住角,艰难撕开後,他伸手去接,却被她先拿到手里。

“你手也是脏的。我只有一张了,先擦脸。”

她说话时依然笑个不停,仰头专注地盯着他,擡起胳膊在他脸颊轻轻擦拭。明明触感清凉,曾夏生却觉得热度从那一小块皮肤荡开,源源不断,连耳尖都一跳一跳地发胀。

他没再管弄脏的衣领,慌忙避开视线,不由分说地把巧克力冰淇淋换给唐思卓,低头拿起她那支走回店里,找老板要来小勺,把蹭在他身上弄脏的部分挖下来,避开唐思卓的视线自己吃掉,而後又举着只剩一半的冰淇淋出来,等她再把香草味道尝两口。

靠香精调味的冰淇凌对唐思卓来说太过甜腻,玩够之後就吃不下了,曾夏生一如往常,消灭掉剩馀部分,目送她回到车上。

春寒料峭,他吃一肚子凉,然而糖分随血液奔涌,烧得心尖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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