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微啓的心扉|雪太大了
江誉转身带来一阵清香的风,林微风升温的脸颊终于和冷空气産生了热传递。
她笑着转身,继续和田雨酥一起检查水电和设施安全。
田雨酥说:“姐姐我住小房间就行,里头还有书桌,是你小时候的房间吗?”
林微风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上小学後开始一个人睡,不过没多久就搬走了。”
田雨酥看出来了:“家具虽然款式有点老,但看上去都还很结实,不像用了很久的样子。”
“嗯。”
田雨酥无心道:“这麽好的房子,说不住就不住了,好可惜。”
闻言,林微风回忆定位到七岁时的一个普通放学天。
那天放学准点,但父母没有来接她。
她在班主任陈老师的办公室写作业,一直等到傍晚六点半,也不见有人来。
陈老师联系不上她的家人,于是骑自行车送她回家。
在离小区最近的一个十字路口,她看到了许多电视台和报社的车,一些警察站在小区门口维持秩序。
她像往日一样慢慢走,却被一个行动迅速的记者抓住,听到他说:“小朋友,你是林海东警官的女儿吗,请问你的爸爸如何看待‘百花行动’的失败。”
她记得,那个记者力气很大,差点要把她拎起来。
跟随他的声音,周围很多记者都聚集过来,将话筒对准她的下巴。
她的个子不高,一个话筒打掉了她正在换的牙,她的嘴角流出血水,这才给了陈老师契机,把她安全带走。
百花行动是什麽东西,她听都没听过。
夜幕逐渐笼罩城市,林微风被陈老师带去市医院急诊看牙。
然而当天,急诊室却如同白昼般明亮。
一阵接一阵急促的救护车警笛声划破寂静长空,大门时不时被猛地推开,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飞奔而入。
林微风第一次看见伤者的鲜血,可以染红担架上的白布。
她投去弱小又胆大的目光,只见新来的伤者面容因痛苦而扭曲。
急诊室被紧张的气氛笼罩,整个科室,只剩年轻医师有时间出诊,帮林微风看牙的甚至是一个在医院实习的大哥哥。
“小朋友叫什麽名字呀?”医生照例和小患者对话。
不知是因为牙疼,还是先前被那麽多记者吓到了,那时的林微风,不明所以得紧张着,她说不出话。
陈老师帮答:“林微风,我是她班主任。”
医生取了一本新的病历簿,摁出笔头,继续问:“小朋友爸爸妈妈叫什麽名字?”
陈老师:“她爸爸叫林海东,妈妈叫谷成秀。”
医生先是静静地填写,忽而擡头看陈老师,带着惊异的语调:“林海东?”然後急速地看向林微风的小脸。
林微风没有什麽表情,连牙疼的表情也没有。
她长大才知道,那时候的她,也有亲人间的心灵感应。
医生什麽也没说,默默地帮她取出了残缺的碎牙,检查了口腔。
在护士陪林微风去角落里漱口的时候,医生对陈老师说:“可能要麻烦老师对这孩子多费点心了。”
当晚,林微风住在陈老师家里。
陈老师的女儿小晗已经上初中了,有个单人房间,林微风就和这个小晗姐姐睡在一起。
不过,那一晚是林微风有记忆的时光里,第一次彻夜未眠。
小晗夜里上厕所的时候,跑去把陈老师叫醒,说:“妈妈,那个小妹妹,身体一直在颤抖。”
陈老师连忙给林微风检查了个遍,没见得她有哪里不舒服,而林微风当天也很少说话,不太与人沟通。
最後,陈老师说了一句:“微风,明天一早,老师就带你找爸爸妈妈。”
林微风点头,这才能浅浅地做了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