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微风以为今晚可以这麽岁月静好下去的时候,笑不出来了。
突然的静音是因为……
她看到,楼梯口,温岭站在那里。
米色大衣丶单肩背包,温文尔雅。
温岭看见林微风,目光先是一亮,继而掠过她身旁的江誉,更是觉得不可思议,最後停在两人还未来得及松开的手上。
尴尬……林微风的手指僵在江誉掌心。
她这才想起,从北湾回来後,她忘了告诉温岭为什麽答应让他接机,又为什麽失约丶为什麽失联。
虽然温岭没追问,也没责怪,可旁人的包容不代表不需要解释。
毕竟能被一个正常人喜欢和欣赏是一件荣幸的事,温岭这麽自信又有风度的一个人,之前也一定是做了一些心理建设,才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的。
反倒是自己,无意间变成了没礼貌的愣头青。
那时林微风光顾着稳住自己内心的挣扎,没注意到,江誉给温岭使了个眼色。
起初的眼色含义还不复杂,江誉只是希望温岭不要提起自己受伤的事。
江誉这一次,胸腔伤得很重。
那天,北湾潮湿的隧道里,他不顾一切地控制苗峥,未曾发现,自己的血肉已经渗到了战斗服之外。
苗峥擒拿归案之後,江誉无力到单膝跪在地上,林海东蹲下扶他。
他在即将晕掉之前,对林海东说:“别告诉微风,她已经很害怕了。”
回到京江之後,江誉的第一场手术,就是温岭主刀的。
林海东为了保密,在医院留守了几天照顾他,没和家里人说回来了。
红灯笼轻轻晃,光斑在地面破碎。
几个人刚刚舒缓的呼吸,又悄悄乱了节拍。
江誉不知道林微风认识温岭,不知道自己的医生会出现在心爱之人家的楼下。
温岭更不知道自己的患者,是自己的情敌。
江誉看到林微风眼神很奇怪。
人最为难能可贵的就是判断力,他很快就认识到:“流水线情侣打卡的地方,还真挺扰民的,可惜,我报不了警。”
林微风:“……”
江誉一句话,把尴尬切成三半。
林微风心里有些歉疚,她尽力张了张口,却只发出一声极轻的抽气。
温岭朝他们这边走来。
他虽然对江誉和林微风的关系感到惊讶,但并不在意。
或是说,可以刻意不去在意。
他垂下眼睫,右手插进大衣口袋,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礼品盒。
在林微风听得到的地方,温岭声音平稳道:“我来给你送新年礼物。”
林微风喉咙发涩,刚要伸手,江誉却先一步接过。
温岭擡眼。
这是他第一次不以医患关系与江誉正面相对。
江誉的目光并不锋利,却带着刑警特有的锋利,冷而沉,和在病房里心事重重的样子完全不同。
温岭心里掠过一丝苦味。
因为知道那件婚纱的存在,温岭一直能猜到林微风身边有个合适的人选。
他试图通过父辈之间的关系探寻一些蛛丝马迹,林海东也确实轻描淡写地提过——
“我闺女还没打算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