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他轻柔的一句将问题还给了桑芙,没有明着回答,桑芙也不好多探究,放下疑问:“没什麽。”
并不重要。
也许他是有私事来到了这边。
然她闭了嘴,庄墨闻反而主动开了口,“是今晚和一个朋友有约,刚好在这边吃饭。”
“噢。”桑芙了然,过了会儿反应过来矛盾点,又懵懵地偏过头,满脸困惑,“那你还叫我吃饭呢?”
她的身高刚及他的肩膀,不得不仰起脸,下一秒,庄墨闻也侧头看过来。
“是这样,”他面不改色地开口,桑芙还以为他会科普一些她不知道的冷知识,比如夜宵或晚餐其实可以连着吃两顿,又或者他没吃饱之类的。
胡乱猜测间,桑芙听到庄墨闻从容淡定地补充了下一句:“我放了他鸽子。”
桑芙一时风中凌乱,呆:“……这样吗?”
“你鸽了他,然後来找我吗?”
庄墨闻垂着眼睫,阴影落在下眼睑,他看着她的眼睛,毫无迟疑,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她张了张嘴,停顿一秒才问:“为什麽呢?”
话音落下,庄墨闻的神情顿住,没有立刻回答了。
桑芙能感受到他被眼睫遮住的眸光,擦过她的脸颊。就像是几分钟前,她去拂雪,而後雪在她皮肤上融化的感觉,温凉的,带来一丝丝罕见的惊颤。
“可能是因为我有预感,你需要……”庄墨闻终于移开视线,向上看去,语气有几分漫不经心,“这把伞。”
桑芙也跟着他擡起脸,看着头顶黑漆漆的伞面,眨了眨眼。
这回,她总算听出来他在开玩笑了。
她无话可说。
现下,她的确很需要这把伞。
“那,他会不会不高兴?”她在问那个被他鸽掉了的朋友。
“不会,我们认识了很多年。更何况,”庄墨闻悠悠地说,“他放我鸽子的次数也不少。”
“……”原来是互相伤害……
桑芙转过头,盯着眼前茫茫的夜色,被风吹得到处飘飞的雪花,像是行走在夜间的精灵。
在她印象里,庄墨闻应该是个为人处事都格外妥善的人,不知道为什麽,放鸽子这种算得上品德问题的话从庄墨闻嘴里说出来,桑芙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路灯下,庄墨闻暼过视线,将她的神情细微的变化抓个正着。
“笑什麽?”
桑芙笑容依旧很浅,也没有因为他的话收敛回去,她看着前方,踢走了一颗遗落在路面的石子,说:“只是突然发现,原来你也有很坏蛋的一面。”
他的目光跟随着那颗滚向远方的石子,直到它停下来,庄墨闻方收回视线,再次看向她,眼底笑意氤氲。
“是吗?”
坏。
这还是庄墨闻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收到这个字眼的评价。
但他竟然觉得,还不赖。
不知不觉,酒店大楼被远远地甩到了背後,热闹的人声涌进耳朵,霖城的美食衆多,现在正是夜市生意最火爆的时间点。
他们刚要从旁边经过,庄墨闻衣袖却被人拉了一下。
“庄教授。”
他低头:“嗯?”
桑芙:“你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