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孟悬黎思索片刻,低声道,“你想让我回去,也成,但你必须答应我三件事。”
“条件?活到现在,你是头一个敢对我陆观阙提条件的。”陆观阙眯着眼,语气不算太好。
孟悬黎见他不肯答应,别过脸,不作声了。
沉默良久,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她,陆观阙将她的身子侧过来,叹声道:“你且说说看。”
孟悬黎努了努嘴,抛出鱼饵:“一,你派人把嘉和送到琅琊王家,再送去一封信,让他们好好照顾这孩子。二,派人把暗香安全送回家。三,你不能再用别人的性命来威胁我。”
“好。”
陆观阙答应的很干脆,反让孟悬黎生疑,问道:“当真?”
陆观阙目光沉冷,意味不明道:“若你不再逃,我自能做到。”
孟悬黎眯起眼睛,原来他仍然不相信自己会乖乖跟他回去,也罢,谁让她也不相信他能履约。
不过,若真把嘉和送到琅琊,王家那些人,应该不会将嘉和给陆观阙。还有暗香,她那麽聪明,历经此事,警惕心也会更高。
“我不逃。”孟悬黎微微一笑,回视他。
陆观阙“嗯”了一声,幽幽道:“但愿如此。”
他的声音很轻,却听得她背後发凉,不禁打了个冷颤。
陆观阙似乎察觉,将手搭在她的腰腹上,温柔道:“睡吧,明日就回去。”
孟悬黎怔了怔,擡眸望向他的下颔,只觉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但究竟怪在哪里,她还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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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夏日初至,热风撩人。
丫鬟们见两人归来,都很有眼色,行礼退下後,庭院中只剩下他们两人的身影。
孟悬黎刚进棠梨居,便闻荷香溢散,整个人仿佛可以躺在荷叶上,惬意悠悠。
只不过,这院子似乎和从前不大一样。四面抄手游廊,中间石路,两侧种植着海棠梨花,擡眸一望,匾额上的字,似是陆观阙亲笔。
“喜欢麽?”陆观阙含笑望她,温柔道,“外面日头毒,咱们先进去吧。”
孟悬黎深觉此人怪异,那晚之後,就一直对自己笑,有时候笑得让她脚心发凉,直穿颅顶。
她讪讪应付了句:“挺喜欢的。”
方踏进屋门,便听到门扉“砰”地一声被人关上,她惊讶回首,见陆观阙笑意深深:“阿黎既然回来了,又答应我不再逃,便证明给我看。”
孟悬黎追想他那晚的反常,果然怪异,他根本不相信她,他就是想圈禁自己,所以他才假意答应。
“证明什麽?”她咬着唇,双手去推门,冷冷道,“你把门打开!”
“打开?”陆观阙见她还是这般倔强,忽而敛起笑容,轻声如寒冰,“好不容易抓到你,怎麽舍得再放你离开?”
“这间屋子,如今只有我能进出。”
陆观阙去岭南之前,就吩咐人特意修整了这屋子,窗棂俱换了金木打造,门外落了重锁,专为囚她,试探她是否心甘情愿回来。
孟悬黎转身四顾,眼风一扫,发现这屋里的东西,全被换掉了,甚至连蜡烛都没有。多宝格上空空如也,连个瓷瓶都不见,生怕她拿了碎瓷片自戕。
她哑然失笑,忙搬着鼓凳,向窗子砸去。
陆观阙听了,眯起眼睛,冷沉道:“阿黎,我劝你还是少费些力气。你若乖一些,我明日便将你放出来。”
“今晚,你就在里面好好想想,以後是要乖乖待在我身边,还是执意要离开。”
孟悬黎额间出汗,越想越恨,还不如在路上直接跑了算了。如今困在这里,完全跟外人联系不上。
她放下鼓凳,忽而瞥见床榻,心生一计,委屈说道:“屋子太黑,我睡觉会做噩梦。”
“噩梦?”陆观阙沉默片刻,想到她从前常做噩梦,被梦魇所困,旋即说道,“今晚,我陪你。”
孟悬黎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逼出哭腔:“陆观阙,你个骗子,把我困在这里,不让我出去。嘴上说陪我,说不定到晚上就忘了。”
“不会忘。”
陆观阙擡手,明明是决心将她锁在此处,试探她的心意。她这一哭,他竟有些心软,甚至,这会儿都想把她放出来。
“那你今晚定要来……”孟悬黎眯着眼,死死盯着床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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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内室一片寂然,孟悬黎盥漱後,侧躺在床上,静候陆观阙的到来。
她指尖悄悄探入枕下,触到那支寻觅良久的金簪,簪尖被她磨得极利,到时候,就别怪她狠心了。
谁让他把她锁在这里的。
她必得让他吃些苦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