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泉嬉“她,她,她是谁?”文绍眉间紧……
“她,她,她是谁?”文绍眉间紧蹙,拽着慕容匪袖子的手已然爆出青筋,他的声音低哑,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
慕容匪强行将他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含笑着安慰道:“她麽,是来帮助你的人。”
那狐面女子主动握住文绍颤抖的手以致礼,开口道:“文大人不必紧张,在下只是想先请文大人帮个忙。”
“什麽忙?”文绍压着声儿问。
“文大人只须等我们的信儿即可。”那狐面女子向着慕容匪伸出一只手,慕容匪即刻会意,将那本《牡丹亭》微躬了身子,双手奉上。
“你是什麽人?胆大妄为到来骊华园这样的皇家别苑来撒野?”文绍不自觉地微擡了些音调,眼神死死地盯着那《牡丹亭》话本,跃跃欲试。
他趁着二人交递之际,饿狼似地扑了上去,想要将那话本抢回。
然,那狐面女子注意到他的动作,垫步前去,而後侧身一闪,兜帽白袍旋出一妙然的弧度,她手背擦着文绍的指尖,抢先夺过那册子。
那狐面女子莲步落定,气息依旧平稳,她用那话本册子掩着唇,轻笑起来:
“文大人啊文大人,您不会打算生抢吧,您说您一文臣,可别再卖弄拳脚了,一会儿要是真的磕着碰着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文绍自知不敌,只得将气儿撒到慕容匪身上,他指着慕容匪的鼻子咒骂道:“你个仰他人鼻息的走狗,真是枉为人臣,也不怕死後遭报应!”
慕容匪靠在石边,无所谓地说:“诶呦,我的文大人啊,咱这种虾兵蟹将,遇得这种不仁之君,日日伴君如伴虎的,生时日子都过不好,哪管得到身後事啊!”
“你可真是个——”文绍气得吹胡子瞪眼。
“畜生?”慕容匪擡了擡下颌,都懒得施舍他一个眼神儿,“害,你们文臣骂人横竖不过就那几个词儿了,还有没有点儿新鲜的啊,只管招呼过来,也好让我开开眼。”
“行了!”二人欲说还休,却被那狐面女子凌厉地制止了,她转过来,对着文绍好言相劝,“文大人铮铮傲骨,在下也着实叹服,只是您空有这一身斐然的才华,却要为心上人的夫君做事,岂不可惜?”
瞧着文绍防备稍松,那狐面女子趁热打铁道:
“慕容大人快人快语,您恐是会错了意。您又不是不知,当今的圣上是怎麽登上的皇位,我们不是迫使您叛国,只是邀您一起,为大晟迎明君上位,而您,亦可与心上人长厢厮守,何乐而不为?”
文绍心防已溃,却仍是垂死挣扎,他冷声说:“你们到底是针对谁?我要确保灵儿和阿楚的安全。”
“文大人请宽心,我家主上事事周全,他从不会打无准备之仗的。”那狐面女子沉静地开口。
文绍听得云里雾里,疑惑道:“你们到底是想干什麽?难不成,你们就是陛下通缉的月国细作?”
“月国那帮杂碎,还不配与主上相提并论。”那狐面女子恨恨地说完,远望着文绍身後绰约颦颦的身影,坏笑着说:
“此处隐蔽,是为一绝佳幽会胜所。主上体恤文大人,为您将心上人引了来,以助您一解相思。这也算是,主上送您的见面礼,还望文大人笑纳。”
文绍回身,隐约间瞧见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愈来愈近,瞳孔不断放大道:“你们,你们……”
“温泉怡情,文大人莫辜负了好时光,在下,先行告辞了。”那狐面女子瞥了眼文绍已然弥足深陷的模样,跟慕容匪使了个眼色,双双消失在了迷雾中。
石後沈雩听其言下之意,本无意观他人风月之事,正欲自行离开,可身边却倏然飘过来一个鬼祟的倩影。
两人对视着愣神了一瞬,还未开口,就被盆景外渐近的脚步声激得各自安分下来。
亓辛蹲下来,和沈雩挤在乱石间视角盲区,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问:“你来干什麽?”
“追查细作。”沈雩坦然以对,紧接着问,“你呢?”
亓辛悄然呛声道:“废话,和你一样啊,只不过我是追着楚贵妃来的。”
“原来,是她。”沈雩摩挲着消音骨哨,自言自语道。
“什麽是不是她的,让开点儿,你搁这儿杵着这麽久了,我还不知道这楚贵妃是来寻谁的呢?”亓辛说着,就扒拉开他延散开的靛青色衣袍,向着孔洞望去。
沈雩神色极其不自然地扯了扯她的裙摆道:“你来晚了,人家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们回去寻个僻静地儿,我讲与你听。”
亓辛拍开他的手,不信邪地说:“你干嘛呀,就许你当诸葛,不许我当狄公啊,”言罢,她瞧见楚贵妃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扑倒那人怀里,娇切切地唤了声“文郎”。
这模样,简直与她在梓蔺宫看见的训斥亓灵的楚贵妃,判若两人。她好似须臾之间,参悟了“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真谛。
亓辛圆眸都瞪直了,目不斜视地揪过沈雩衣袖道:“什麽?文,文大人?他一直这麽正经个人,怎麽,怎麽私通後妃啊?”
亓辛见他没反应,偏过头来,又不敢擡声造势,只得抓了他的食指,小幅度地晃了晃说:“你怎麽一点儿也不惊讶?”
沈雩任由她缠着自己的指尖,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靠近,将声音压得更低了,附在她耳边道:“小九既是知晓了,咱们就先撤吧,识时务者为俊杰,被发现可就不好了。”
“不要!”亓辛推开他说,“你怎麽这麽没耐心,万一错过了什麽重要信息呢。你好歹也是个号令一方的统帅啊,怎麽这胆量比鼠蚁还小。”
沈雩无声一叹,轻声提醒道:“你别後悔。”
“你怎会来?”文绍隔着衣袖,拉着楚贵妃的双腕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