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黎川拿出怀中书信:“叔父,您看这个。”
“你先下去准备。”贺峥凌挥手屏退身边属下,接过信随手展开,一边道:“如今情势特殊,若无其他事你便老实待在此处,莫要出去招惹是非,平白添乱。”
季黎川被指责一番,面色不变,只下巴昂了昂,示意贺峥凌快看。
“怎麽会……”贺峥凌越看面上神色越冷凝,他将信翻来覆去读了几遍,才开口问道:“这你是从何处得来?”
“沈惟安的书房。”
沈惟安?
贺峥凌蹙眉。
这信纸明显是宫里才会用的材质,据线人说,沈惟安才刚进过宫,定是有人搜集来给他的。会是什麽人?
“他不在府上?”贺峥凌问。
季黎川沉声道:“听他吩咐车夫的话,应是去见了废太子。”
季黎川没有听错,沈惟安下了马车,立刻被带到了贺承寰面前。
他将宿方梨传给他的消息尽数告知。
“这消息可信?”贺承寰立刻站起。
“与我之前调查的信息相互比对。”沈惟安慎重道:“可信。确是那国师的手笔。”
“可恨。”贺承寰一捶身侧廊柱,“占筮之术,当真害人不浅。本宫定要让他偿命。”
“既如此,还是尽早将信息递给贺峥凌,免得他三番五次派人过来。”
贺承寰:“没错,本宫亲自过去。”
“还有,你可知宫里那位即将大婚?”沈惟安试探问。
贺承寰脸上不见惊讶,却不言语。沈惟安挑眉:“你早知道?”
“她送了信给我。”贺承寰语气沉闷道。
“怎麽会?”沈惟安立刻反问,“她给你寄信?不应当。”他皱眉,一时间脑海里闪过许多种可能。
沈惟安:“若是会直接给你传信,她又怎麽会专门在御书房外等我,让我转达。信上说什麽?”
“只说她半月後会跟皇帝成婚,问我会不会去。”
“此事定有蹊跷,信在何处,给我看看。”沈惟安眉头皱得死紧,伸手跟他要东西。
贺承寰没动,只是语气平静道:“那信看过後便烧了。”
闻言,沈惟安目光仔细看着贺承寰的表情:“你不能去,你怎知这不是针对你的陷阱?先前好不容易才闯出宫,不可这般轻易便信了。”
他话顿了顿,想到什麽,继续道:“还是说,信里夹带了什麽东西?”才让你立刻相信了传信人的身份?
“随信一起过来的,还有她平素最常用的卦签。”见沈惟安猜到,贺承寰也不再隐瞒,直接道。
他自然知道此事有蹊跷,但他自己也清楚,若不亲自见她一面问个明白,他恐怕很难就此认命放弃。
明明有婚约,该成亲的是他二人不是吗?
贺承寰捏着手心里的东西,在心里默默道。
他将信收好,派人去找贺峥凌,约他见面。还没出门,便有手下来通报:“大人,那边来人,说要见您一面。”
贺承寰脚步一顿,点头道:“正好,带我过去。”
他没带几个人,对方也同样。
见到贺承寰手里的东西,虽然已经看过一遍,贺峥凌还是作势看完,才看向对方:“你有什麽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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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
贺弘礼刚回来,便立刻问起宿方梨的去向:“她人呢?”
太监愣了一下,低着头眼睛转了转,他自然知道国师的吩咐,只是不敢在陛下面前显露,只能躬身应道:“奴才这就去传星官大人。”
贺弘礼拿起桌上的册子,是尚衣局刚送来的。
他仔细翻看过去,严肃冷厉的神情逐渐软化,直到册子翻完一轮,贺弘礼擡头:“人呢?怎麽还不过来?”
他放下手里册子,索性直接亲自去找。
宿方梨的住处没有开灯,黑乎乎的。刚才奉命过来找人的小太监也没有影子。
“怎麽连这伺候的人都没有?”贺弘礼面色和语气极差,已经按捺不住要发脾气。
他进殿,里面半个人影也无,他绕了一圈,在梳妆台前的地上发现一张纸。
贺弘礼俯身捡起,还没看清纸上写着什麽,先被那上面大团的血迹吓了一跳。血迹已经完全干涸,上面的字迹被糊成一团,看不清晰。
贺弘礼面色冷极,太阳xue抽动,突然擡脚踢翻了梳妆台前的小凳,怒气勃发喝道:“来人!星官呢?快派人去找!都去找!”
他眼睛发红,想起什麽:“去国师那里找!给我把人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