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紧牙关,悄悄握紧了手中的石子。就算暴露,也要拼死一搏!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毫无预兆地从她身後的黑暗中伸出,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则紧紧箍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向後拖去!
琼英魂飞魄散,奋力挣扎,却撼动不了那铁钳般的手臂分毫。这人力气大得惊人!
一个低沉而带着一丝戏谑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颈侧:
“郡主殿下,你这逃婚的伎俩,未免也太小看我张清了。”
琼英的身体瞬间僵住。
……还是……被抓到了吗?
然而,预想中的粗暴捆绑和押解并没有到来。那只捂着她嘴的手稍微松了些力道,箍着她腰的手臂也依然稳固,但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只是将她牢牢地控制在原地,隐藏在更深的黑暗里。
外面的搜素声近在咫尺,火把的光影在灌木丛上方晃动。
“报告将军,这边没有!”
“这边也没有!”
张清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冷静地指挥着:“扩大范围!她一个弱女子,走不远!”
琼英心中惊疑不定。他这是什麽意思?明明已经抓住了她,为什麽不把她交出去?还故意误导搜索方向?
等到外面的喧嚣声稍微远去了一些,张清才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但箍着她腰的手臂依旧没有放开,仿佛怕她一松开就会消失不见。
“郡主,”他的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探究,“费这麽大周章,甚至不惜自损身体,就为了逃婚?”
琼英惊魂未定,又摸不准他的意图,只能强自镇定,试图挣脱他的钳制:“放开我!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张清非但没放,反而将她转了个身,迫使她面对着他。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具体表情,只能感受到那双在夜里依然亮得惊人的眼睛正盯着她。
“杀你?剐你?”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麽恶意,反而有几分玩味,“我若想对你不利,方才只需喊一嗓子便可。何必多此一举?”
琼英一愣。是啊,他为什麽要帮她隐藏?
“那你……意欲何为?”
“我只是好奇,”张清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黑暗,看进她的心里,“究竟是什麽,让养在深闺丶据说温婉柔顺的琼英郡主,甘冒奇险,也要逃离这桩世人眼中堪称良配的婚姻?”
琼英心念电转。他是在试探?还是真的有所不同?她想起原着中对张清的描述,并非一味愚忠之人,亦有自己的判断和原则。或许……可以赌一把?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半真半假地回应,语气带着刻意营造的悲愤与决绝:“良配?张将军当真以为,这桩婚姻,问过我的意愿吗?不过是你等英雄好汉与义父之间权力交易的筹码罢了!我仇琼英虽是一介女流,却也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与其终身困于牢笼,做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不如拼死一搏,求个自在!”
她这番话,既点明了婚姻的本质,又表明了自己不甘受控的刚烈心性。
张清沉默了。黑暗中,琼英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自己脸上,似乎在掂量她这番话的真僞。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所以,郡主是打定主意,不愿回去了?”
“是!”琼英斩钉截铁,“除非我死!”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山林间的风声和远处隐约的搜素声。
“既然如此……”张清忽然松开了箍着她腰的手臂,後退了一步,“郡主,请自便吧。”
琼英彻底懵了。他……这就放她走了?
“你……为何要帮我?”她难以置信地问。
张清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模糊,他的声音融入了夜色,带着一丝缥缈:“或许,是因为张某……也不愿仅仅做一枚棋子。”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形几个起落,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浓密的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琼英一人,站在原地,握着那几枚飞石,心潮澎湃,久久无法平静。
夜风吹过,带着凉意,却吹不散她心头的重重迷雾。
张清,这个在原着中忠义双全的“没羽箭”,似乎与她所知的那个形象,开始有了微妙的不同。
而她的逃婚之路,在这充满戏剧性的初遇之後,才算真正开始。这开局,似乎比她预想的,还要……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