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操场上训练的学生为了避免被殃及池鱼,纷纷跑到夏油璨这边来。休息的同时,顺便帮五条悟确认下夏油璨有没有受到九十九由基的话影响。
作为目前唯一的女同学,禅院真希自是当仁不让。
禅院真希边喝冰可乐走过来一蹲的姿态很帅。但观察她反常的过于细致的擦运动汗珠的动作,能看出来她在努力找话题斟酌言辞。
“那个,夏油小姐,关于《诗经》,我有个地方不太懂。”
“哦?请说,当然我也不一定懂。”
“嗯,就是,”禅院真希在其他人的期望下努力挤出话题。“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这两句,作者真的在只是教育女孩子不要恋爱脑吗?”
这燕国地图也太短了吧。
夏油璨内心摇头暗笑,面上到底是接受了禅院真希的好意。“诗词是人写出来的,是人都难以摆脱环境和家庭的影响。”
她顿了顿,继续说:“所以我们看文章的时候要结合作者的背景去看。《诗经》作于古代中国,而你问的这篇属于‘国风’,内容多反映民间生活,那麽它应该是用来写明当时的社会风气的。”
“通过女主人公的视角,说明了当时女性在婚姻中的悲惨经历,相较之下男性坏事做尽却悠然自在。所以它应该是在讽刺当时男女的社会地位,同时用女主人公最後的‘亦已焉哉’的决心教育女性要有主体性。”
说起来她选的这篇还挺巧的。
禅院真希,不就是在男女不平等的禅院家,有了自己的主体性,然後“亦已焉哉”的女性吗?
夏油璨笑道:“真希同学很棒哦。”
禅院真希听出她的意思,偏头轻咳一声。“还丶还好啦。”
她很快从夸赞中找回自我,不忘初心:“那夏油小姐怎麽看男女之事的呢?”
显然,除了一时上头的老父亲,没人认为夏油璨会有不懂的东西。
那夏油璨便正常回答。
“说起来很刻薄。这只是我个人的观点。”
夏油璨眼中笑意转冷,目光流转间是毫不掩饰的不屑。
“爱情这种东西不过是荷尔蒙。人类也是种动物,发情期罢了。”
“爱这种东西,确实是种很浓烈的情绪,但也就那样吧。”
如果爱真的很了不起的话,那为什麽让身为爱的诅咒的她,总是感到那麽寂寞呢?
爱的反面不应该是恨吗?
为什麽她恨不起夏油杰来呢?
她不知道。她只能归咎于爱这种东西也就那样。
渴望爱的她自己也是,也就那样吧。
*
“哈哈哈哈你们这群小鬼,到底是为什麽会觉得这家夥有早恋风险啊?就算她早恋也是她玩了别人好吧!”
虎杖悠仁慌忙去捂冒出来的两面宿傩,可惜两面宿傩想的话嘴转移地飞快,根本捂不过来。
“怜悯丶担忧之类的情绪向来都是自上而下的,你们这群仰仗她干活改善咒术界的小鬼,毛都没长齐呢,又有什麽资格去这麽看她?”
“除了五条悟,你们谁能这麽看她!”
虎杖悠仁在聚焦的目光下急得团团转,恨不得自己变成两面宿傩有四只手捂嘴。“对不起,夏油小姐,我很快就好!”
“没关系。”夏油璨擡手制止虎杖悠仁的手忙脚乱。“让他说。我倒想听听两面宿傩先生有什麽高见,值得他专门出来一趟。”
两面宿傩停止转移,哈哈笑了几声。
“跟这小鬼一样,我也是出来看看改变了咒术界的人是什麽样的。”
“没想到,居然是奶味都没散尽的这麽点的小孩。沦落到被突然冒出来的小孩搞定了,咒术界完蛋啦!”
衆人怒目。
夏油璨平和:“那先生以为我如何呢?”
“你?”
眼珠子轱辘轱辘转一圈算是把她整个看了一遍。“迟早得死的家夥有什麽好在意的?”
“你以为你带来的改变能够长久?”
“很快你就会迎来人死政消遗臭万年啦!”
虎杖悠仁一拳砸在自己侧脸上,两面宿傩躲得快没被砸到,反而给他自己疼不轻。
夏油璨眼疾手快扶住虎杖悠仁,摸摸他红肿的侧脸,把手里还冰的饮料敷在上面。这个距离让他不好再有什麽大动作。
两面宿傩的大嘴又爬了回来,得亏夏油璨缩得快才没被咬到手指。
没啃一口细皮嫩肉的小女孩,两面宿傩的声调都落了一个度:“喂,小孩,我问你,你到底是个什麽东西,这个年纪就懂这麽多?”
……不愧是两面宿傩,大家都不敢问的问题,就他敢问!
感受到衆人的馀光偷瞄自己,夏油璨面不改色。“仰仗大家擡举,我也只是拾人牙慧罢了。”
“拾人牙慧……拾了谁的牙慧?你师承哪里?”
“一本书。”夏油璨目光与那只猩红的眼珠交汇。“上面详细记载了怎麽撬动咒术界,应该是来自有经验的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