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瘪犊子什麽叫多管闲事!在我们家门口,欺负我们邻居的小孩,你还有理了是吧!”带头大妈一身在菜市场抢菜练出来的腱子肉,菜刀舞得虎虎生风。
“退一万步,你是不是没读过未成年人保护法啊!就算有什麽私怨你找他家大人去,哪有直接欺负小孩的!还把孩子打成这样站都站不住!”
脱口而出後,大妈後知後觉:“对哦,哪有直接欺负小孩的。”
人群寂静一瞬,随後爆发出更加剧烈的呼声。
“人贩子!除了人贩子哪个正经大人找小孩解决问题啊!小孩又没钱!”
“我靠对啊!”
“看他还有同夥呢,就地上躺着的那个。”
“那岂不是拐卖团夥!是拐卖链啊!”
“那他们是不是把小杰抓走後,就会瞄上我家闺女啊?”
“……”衆人的眼神瞬间变了。
这下是真的触及到自身重大利益了,毕竟这里是学区房,住这一片的基本上家里是真都有同龄孩子啊。
“报警!快!大家一起报警!一定要给他们一个好看!这事绝对不能姑息!”
“对对对!我家亲戚有在警局上班的,绝对不能放过拐卖犯!”
“捆起来!先把他们捆起来!别让他们跑喽!”
人群一拥而上,先把失去行动能力的组屋鞣造捆起来丢一边,又调转向重面春太。
重面春太肯定是不能任由他们抓啊,刀一下子就擡起来了。
人群“嚯”地让出一大圈,更加激愤了。
“他还想砍人!他一个人贩子居然还这麽嚣张吗!!”
重面春太面对这麽多普通人,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别说他手里的是回旋刀了,一个人手握真理也不敢直面这麽多人近距离包围啊,又不是燕x鹰。
而且要是别的还好,他们这勾当是不能闹大的,这里这麽多人,既然有警察关系保不齐就有记者之类的关系。
到时候産业链一暴露,先不说为了安抚群衆的日本内阁会怎麽做,总监会就能生撕了他们。
可他也不能束手就擒,不然也得死。重面春太是真的怕了。
于是,人群一要上前他就挥舞回旋刀,想要让人群让开跑路,人群却又拿武器抵抗寸步不让了。
场面一时就这麽僵持住了。
“小杰,还好吗?伤到哪里了?来,先吃块糖恢复一下体力。”人群後方,邻居姐姐单手杵着棒球棍,另外一只手剥开糖纸,把糖块往坐地上恢复体力的夏油杰嘴里塞。“别怕啊,大人们都在这里呢,肯定不能让你一个小孩受欺负。”
甜滋滋的味道稍微安抚了夏油杰的情绪,他犹有些惊魂未定。“大家怎麽都出来了?”
“啊这个。”
邻居姐姐有些不太自在地挠挠头。“就,好像是被好大一声动静还是什麽叫醒了,看你在被欺负,就出来了呗。”
夏油杰低头双手绞紧衣摆。“可是大家不是都说我……”
“嗨呀,说归说。”邻居姐姐眼神乱飞。“但其实你每次神神叨叨完了,我们的问题不也解决完了麽。”
“……”
也就是说,大家其实也都知道,但还是那麽议论他了。
夏油杰心神巨震,他咬住下唇,内心复杂万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麽。
他本能看向一旁无声揣手而立的璨璨。
璨璨全程都是处惊不变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内。感受到他的视线,慢悠悠看过来,无声问他怎麽了。
夏油杰张张嘴,想问他应该做出什麽反应,这种复杂的心情该怎麽处理,他又该怎样看待这群普通人。
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还是咽下了满腔迷茫。
“人性是很复杂的。”璨璨却主动徐徐开口了。
她迎着月光,月光却不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不对她産生丝毫影响,径直透过她落在地上。
也正是这幅场景才能时刻提醒夏油杰:璨璨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投影,她只是一抹意外降临的孤魂野鬼,一个被迫和他扯上关系的局外旁观者。
“无须惊于人的黑暗面,也不必为人的善良面而感动。”她的语调神色如同一汪死水。“平静地接受人性的复杂,不要把他人当做自己的支柱。有自己的主见目标,只是为了自己而前行就好。”
“不然的话,会死得很惨哦。”她告诫道。
8岁的夏油杰尚且不能理解她的深意,但好好记下了她说的话。
“对了小杰,你爸爸妈妈呢?这麽大的事他们怎麽还没出来?”
邻居姐姐左右环顾,“他们是今天晚上没回家吗?”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麽了。”夏油杰按照一旁璨璨的说辞转述。“我想找他们的,但怎麽都叫不醒他们。”
这下邻居姐姐和周围听见这句话的人更紧张了:能无声无息迷晕家里大人怎麽都叫不起来,那是不是也能迷晕他们然後为所欲为?
她们都没有对夏油杰産生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