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森的声音很轻,说话时一直看着季瓷,很温和也很诚恳,让季瓷想起云城短暂冬天里温暖的阳光。
她擡了眼,嘴唇蠕动,欲言又止。
“如果……是不太好的事呢?”
靳森歪了歪脑袋:“违法乱纪了?”
季瓷连忙摇头。
靳森:“那也没什麽。”
季瓷:“道丶道德问题呢?”
靳森又陷入沉思,许久,才突然冒出一句:“骗婚啊?”
季瓷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脸上复杂纠结的表情在听到这话後只剩下震惊与错愕。
靳森乐得往後一仰,连带着那条扎了针的腿也跟着向上一擡,季瓷连忙蹲身按在他的脚踝以上。
靳森眉开眼笑:“我上学时最差的就是语文。”
季瓷不明白话题是怎麽跳到这上面的。
“我们学校那语文老师,喜欢给我们讲成语,”靳森自顾自地往下说,“什麽乱七八糟的都讲,以前我一个记不住,但刚才突然想起来一个。”
季瓷心觉不妙,总觉得靳老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果然,靳森说:“花容失色。”
季瓷搓了一揪干净的棉球砸他,靳森手一擡给接住了,垂眸摊开手心,软乎乎的一团白棉花。
二十分钟後,针拔了,靳森屈了下右腿,那阵酸麻劲过去之後的确舒服不少。
季瓷用透明胶带把用过了的银针缠起来:“我看天气预报说明後两天有雨,你如果疼得厉害就再告诉我。”
“义诊啊?”靳森问。
季瓷没看他:“吃人嘴短。”
靳森琢磨了一下:“以後我腿疼就多买点菜?”
季瓷收拾完东西,抱着她的医疗包,小声嘀咕道:“说得就像我很能吃。”
其实季瓷真义诊过,而且不止一次,大学时经常有这种活动,她每次参加的都很积极。
姥姥说病人是最紧缺的资源,想要进步就得多接触病人。
季瓷在自家中医馆十几年积累起来的经验已经完全够秒杀身边的普通同学,加上她足够漂亮,那一张俊俏的小脸往院里官网一放,是最好的招生简章。
当时的季瓷太年轻,锋芒毕露,不懂藏拙。
她被保护得太好,甚至都没从象牙塔里迈出过一步。
但噩运从不怜惜任何人。
大二那年姥姥病重,瞒着季瓷没告诉她,怕自己去世後孙女一人在世界上无依无靠,于是临时带她去了一个饭局。
也是那一天,季瓷像只刚刚破壳的幼鸟,一脚迈进了不属于她的阶级,认识一个完全陌生的中年男人。
她那抛妻弃子的生父已然与他人成家立室,甚至还活得相当体面光鲜,季瓷为自己早逝的母亲不值,心中压抑数十年的愤怒与委屈也在此刻无声地叫嚣着。
然而,她却在得知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大了她三岁後愣在原地。
哦,原来她才是那个不该出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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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真的是一天比一天更新早,谢谢大家的喜欢![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