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紫大红,红人红事,多姿多彩
但大概他们亦有暗灰时代
大紫大红,人人投入,角色都可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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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了,酒精已挥发殆尽,但有关‘划时代宣言’的懊恼却丝毫没有减弱。特别是,昨晚赵只今在回家路上还伴有各种社死行为,临出医院前,抓着好几个护士说他们是专业做陪诊的,让她们记得帮忙宣传,而后在路过急诊,偶遇一个不知向谁打电话抱怨说再不想陪着家里老人往医院跑的大哥时,赵只今更上前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做陪诊,我们是专业的,为您排忧解难,无论何时。”赵只今分外熟稔的说,还微微弯腰以示恭敬。
来雪在当时倍感尴尬的将赵只今拉走,但其实心底却有暖意流出。这世界上最不能奢求的便是理解,而有人接受了她的偏执,并愿意和她同行,多难得。
不过感动归感动,有些事却是一码归一码,来雪伸出手,问赵只今要昨天的视频,“你是不是也保存了一份?”
蒋大佑那份昨晚也被她趁乱删除了,现在她要彻底的清除后患,不给人生留下任何把柄。赵只今深知来雪那对高冷人设的极致追求,摇头装傻,“什么视频?昨天录视频了吗?”
来雪:“录没录的,你最好压箱底一万年。”
赵只今瞪着圆溜溜的一双眼,继续装无辜,“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但没过一会儿,她又被心中要展开宏图霸业的悸动搅弄得自露马脚,凑到来雪跟前,提议,“你说我们是不是再招两个人?那个视频刚好还可以当宣传片。”
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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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盟已然达成,先前因为舆论风波而停摆的陪诊事业也得重新开张。
来雪算着淘宝小铺的解封时间,决定先去做两件事情,一是再跟多几家的保险公司联络,看能不能拉到些相对稳定的业务,二是试着再多招两个人,好形成看起来更有规模的团队。这两件事情在一定程度上是相辅相成的,来雪计划一鼓作气,在一个月内达成目标。
赵只今也是斗志满满的要大展拳脚,不过在这之前,她先独立接到一单,开了张。而颇为逗趣的是,面对这个突然找上来的顾客,赵只今最初将他视为了骗子,她断片的厉害,已然忘记了那天晚上在医院她是怎样真诚的拉住对方,吹嘘自己做陪诊多么专业又多么敬业——排忧解难,风雨无阻!甚至赵只今受迫害妄想症严重,觉得这是先前网暴的网友人肉到了她的信息,要将她骗出去暴打一顿。
张博一最近在大起大落中苦恼异常,大起是眼下就业环境愈发严峻,他则幸运上岸进入了一家国企,大落的是一进去便遇到了人事调整,他所在的部门人员有所缩减,党建和文秘的工作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党建工作异常繁琐,挑战颇多,他入职三个月,算上加班,约等于上了四个半月的班。
工作上忙碌,生活也不得清闲,二姑摔伤了腰,需要定期去医院做理疗,她没有孩子,二姑夫前些年脑梗,落下个行动迟缓的后遗症,只得靠他们这些个做小辈的轮流照顾。而其中,他被视为责任最为重大,必须要首当其中的那一个,无他,只因为二姑一直对他照顾有加,甚至他现在的工作也有她的助力。
最初,张博一心怀感恩,将这视为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往医院跑的次数多了,他难免感到疲倦,特别是近半个月,二姑不仅是为了理疗要往医院跑,咳嗽了也要跑,因为阳过怕是白肺,头疼更是要去检查,毕竟家里的那一位脑梗过……
前两天的那个晚上,张博一更是被二姑一个电话从被窝里给叫了起来。
“你二姑夫突然呼吸困难,你快来!”
张博一当时紧张不已,一面起床穿衣,一面让二姑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结果却是乌龙一场,二姑夫并不是呼吸困难,而是因为打鼾严重发生了呼吸暂停,被叫醒后便无大碍,但二姑却是紧张异常,坚持要立马去医院看诊。
张博一哈欠连天,说:“这病我都能看。”而后掏出手机百度一番递给二姑,表示这叫呼吸暂停综合征,病症表现为鼾声突然中断且无法呼吸,几秒甚至于几十秒后,患者醒来,气道便会被打开继续呼吸。这病有引发患者猝死的可能,确实值得重视,但还需做具体的病情评估,才能给出合适的治疗方案。
“总之,急不得。明天咱们挂个号再去看也来得及,急诊不对口,顶多给你点心理安慰。”
张博一给出自认合理的解释,二姑夫听后也以为合理,还叫他早些回家休息又或是在他们家的次卧凑合一晚,而二姑则似失了神一般,身子僵直脸绷紧地站在原地不动。
“二姑?”张博一试着唤醒她。
二姑则突然尖着嗓子,言辞激烈的质问他,“心理安慰就不重要了吗?我把你当亲人,你呢?把我当什么,拿网上的胡言乱语来糊弄我!”
046别叫大爷,土不拉几的
二姑的质问立马就止住了张博一的哈欠连天,他犹豫挣扎了一阵,而后认命般地搀扶着二姑夫下了楼。
夜晚道路空旷,张博一开着车一路疾驰,载着二姑和二姑夫来到医院,而不出他所料,这个点只能挂急诊,急诊医生给的诊断和建议跟张博一在网上检索出的信息更基本一致,二姑虽仍不太买单,但还是勉强接受了。
而后趁着二姑和二姑夫去上卫生间的间隙,他忍不住在跟表姐、表哥三人的群里发语音抱怨。
“不是我矫情,也不是我无情,是这边按了这头那头又翘起,换谁也遭不住。”
“就拿今晚这事说吧,二姑夫绝对不是第一次打鼾打倒呼吸暂停,但二姑反应就是那么大,坚持要立刻马上来医院。”
“我是真的有些承受不起了,请哥哥姐姐们适时伸出援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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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博一的想法非常简单,这一家的小辈们都没少受二姑、二姑夫的照拂。前些年,表哥生孩子,夫妻双方的父母都没退休,是二姑顶上,一直照顾到孩子半岁育儿嫂上岗,而表姐买房时二姑二姑夫也借了钱,他们搬新家时二姑更送了一台冰箱去。小时候的那些关照就更不用说了,新年的新衣红包,新学期的新书包零用钱,各种好吃的好玩的,从未间断过。
但那些信息发出后,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迟缓地有了回复,表哥、表姐并无提前通气过,可想法却很一致,那就是他们也很感恩,但也已经做了很多了,二姑每隔几天搞这么一出,实在也影响到了他们的正常生活。
“不然,就请人照顾他们吧?他们有退休工资,再不行,我们几个凑一凑,左不过就是这一阵,等后面二姑彻底康复,大概也就不那么一惊一乍了。”
表哥提议,表姐也附和,“是的,人老了,是有些敏感,咱们对对齐,努努力,一起扛过去。”
这几个月,最初的理疗都是表哥带着二姑去做的,而每隔几天表姐也会过来帮二姑洗澡,收拾家务,每个人都自认已尽到了应尽的责任,也都有各自的难处,来自工作的、伴侣的、孩子的……以及,他们各自也都有父母,也需要关照。
张博一没召来后援,也没有心力再往医院频繁的跑了,这个月他肩负着一个专题学习的工作,可现在连资料都还没理顺。惆怅之下,他想起了那晚在医院偶遇的赵只今,虽然最初他只把她当成一个醉酒的人,可回过神来后,他又察觉出女人当时说那些话时无法忽略的真诚。
之后张博一又进行了一番搜索,发现还真有陪诊师这一职业,并且已经初具规模,于是没多做犹豫,给赵只今打去了电话。
两人一个把对方当酒鬼,另一个则把对方当骗子,牛头不对马嘴的交流了好半天,才将情况捋清。
赵只今因为这找上门来的客户兴奋不已,认定这是老天对他们的眷顾,是吉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