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昏迷了四个小时。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那根手绳。
“阿年……”
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被雨打湿的羽毛,却在他耳畔炸开一道惊雷。
五年了。
这个称呼像一把钝刀,缓慢地、残忍地剜进他记忆最深处。
上次醉酒她也这样叫过。
终是,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哑的喘息。
“顾相思……”
他念她的名字,像是要把这五年
错过的音节全都补回来。
可她没有回应。
只有窗外的雨声,和监测仪规律的“滴滴”声,提醒着他。
她曾一个人熬过多少这样的夜晚?
没有他,没有解释,只有那条链子和满身的伤。
他眼前忽然闪过五年前她最后一次看他的眼神。
潮湿的,绝望的,像今晚的雨。
而现在,她躺在病床上,绑着纱布的手指无意识地勾着那条链子,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他忽然俯身,额头抵在她未受伤的额角,冰凉的,呼吸沉重。
“这次……别松手了。”
“阿年…”
声音很轻,像一片雪落在烧红的铁上,瞬间灼穿了他所有防线。
傅斯年猛地抬头,正对上她微微睁开的眼睛,那里面还蒙着一层雾,像是没彻底从梦魇里挣脱出来。
她的双手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像两个笨拙的粽子,指尖微微蜷着,似乎想抓住什么,却又使不上力。
他喉咙发紧,下意识伸手去碰,却在半空僵住…
会弄疼她。
就像当年,他明明该抱住她的,却偏偏松了手。
“…我在。”
他嗓音哑得不像话,掌心悬在她手边,想握又不敢握,最后只能虚虚拢住那截缠满纱布的手腕。
顾相思睫毛颤了颤,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
“我梦到你了。”
她声音飘忽,带着高烧后的绵软,却像刀子一样扎进他心口。
“梦到你……不要我了。”
傅斯年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他再也忍不住,俯身将她小心地环住,额头抵在她肩头,身子发颤。
“……顾相思…”
他声音闷在她颈窝,滚烫的液体渗进绷带。
“我他妈……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