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潇一敲他的脑门:“只有他,我们没有鬼鬼祟祟。”
“这里是长老们的住处,除我以外都年纪不小了,觉少、睡得也早,谁会在这个点出门晃悠?”
秦时迟疑着开口:“看身形,有点像纪长老……”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俱是警铃大作。
“有没有把握跟上他,不被发现?”风潇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秦时心下惴惴,然而见她这副样子,便觉“做不到”这种话根本说不出口。
于是硬着头皮应下来。
鬼鬼祟祟的不明男性身影后,跟着两道蹑手蹑脚的黑影。
前面那人很谨慎,时不时左顾右盼,两人几次险些被发现。好在路程不远,没多久,那黑影便一闪身进了一处院子。
风潇不禁揉了揉眼。
没有看错,那是林长老的院子。
风潇心一沉。
长老的院子是不设防的,毕竟山下有人看守,宗内很难有人要对长老做什么。然而刚刚“啪嗒”一声,想来是原本给纪啸留了门,待他进去之后,大门便锁上了。
秦时背后一阵发凉,果然一抬头,看见风潇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一刻钟后,两人出现在林长老院子的墙头上。
秦时手上与肩上都有风潇的鞋印,又不敢出声拍打泥土,因此浑身不自在。何况上来费了一番功夫,并不体面,他总疑心刚刚姿势不太雅观,好在没有外人看见……
他看到风潇在夜色中对着他做了个手势。
拇指向上竖起,其余四指屈起握拳,形状十分怪异。
他们出来前商量过手势暗号吗?他怎么没印象?
然而细细观之,风潇面上欣然,目露肯定,显然对自己刚刚托举她翻上院墙一事很满意。人身百骸,以首为尊,拇指正是五指之首,定是取了“首屈一指”的字面意思!她是在夸自己呢。
还好读过书。秦时暗自庆幸。
虽然十分受用,但君子讲究谦逊。秦时思索片刻,学着她做出同样的手势,只是方向反了过来,拇指朝下,意表“谬赞谬赞,愧不敢当”。
果真心有灵犀,无师自通。秦时窃喜。
风潇睁大了眼睛。
她看着沾沾自喜的秦时,很难理解他的脑回路,于是只得无奈叹息,略过不提。
风潇示意秦时先下墙,再接自己下去。两人配合得宜,几乎悄无声息,顺利翻身下墙,又从墙根偷摸到了窗下。
风潇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用手指沾了点口水,在糊了纸的窗户上捅了个小口。
秦时一脸惊疑地看着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
“你大胆!”林长老的声音蓦地传来。
两人心神一凛。
风潇忙凑到小口上,去看里头的场景。秦时也顾不得其他,学着风潇捅开了另一个小口,两人齐齐趴在窗前。
便见里头正中桌子上,林清漪与纪啸人影交缠。
纪啸的声音低沉而含混:“清漪,我实在忍了太久,一刻也等不得了……”
风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才林清漪那一声轻斥,语气并不像她素日的清冷。
一件又一件衣裳从身上到桌上,又从桌上到地上。人影从桌子旁到桌子上,而后到内室。屋内逐渐传来木质床榻难以承受重量般的、有节奏的细微吱呀声。
“轰”的一声,一道惊雷在秦时脑中炸开。
他瞬间明白了屋内正在发生何事,脸颊、耳根、乃至脖颈,登时变得滚烫。于是猛地身体僵直,面红耳赤地缩回头,扭头去看风潇。
便见她凑得越来越近,几乎要贴在窗子上,目不转睛地牢牢盯着里头,毫无半分回避之意。
秦时小心翼翼地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口。
风潇不耐烦地把他的手拍开。
秦时忍了又忍,终于忍耐不得,用力把她拉开。
两人对视。
秦时绯红的侧脸比春日的桃花还要明艳,目光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与羞赧,见风潇看过来,竟忍不住想要低头移开视线。
风潇面色同样复杂而精彩,眸中一分困惑,两分不耐烦,三分叹为观止,和四分意犹未尽。
从窗户中透出的一点微光,照在秦时的脸上,风潇看见他面颊的绯红,心头的不满才消散几分。
书中传闻冷心冷情的秦时,原来也有这样不知人事、面红耳赤的时候呢。
少男的脸红胜过一切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