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吧。”他命令道。
那修士接过符,将仅剩的灵气汇聚在双手上,用尽力气,将符撕成两半。符箓一被撕开就自动燃烧,很快就化为灰烬,这修士也七窍流血,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萧婉儿,这是你自己找的。”皇帝快意地看着她,期待她的惨状。
所有人都随着皇帝的视线看向萧婉儿,但萧婉儿并没有什麽异常,反而是她身旁的柳鸣音,捂着心口痛苦地蹲在地上。
“怎麽会这样?”皇帝又惊又怒,“为什麽中招的不是你!”
到了这种时候,承受着巨大痛苦的柳鸣音居然笑得出来。
“陛下为太子时,可是在东宫设置了一个阵法?如今看来,这个阵法应当是专门用来针对师姐的,贫道说得可对?”
皇帝更加惊怒。
“你为何会知道?”
他一边说一边在脑中仔细排查一切泄密的可能性,正苦苦思索时,突然想到了先前明姝丶青阳丶萧婉儿丶柳鸣音四人的刺杀。
“看来陛下已经想明白了,”柳鸣音见皇帝神情又是一番大变,笃定地说,“可惜贫道没有破掉阵法的本事,只能让它换一个针对的对象。”
时间回到刺杀太子那天。
柳鸣音闯进密室内,被巨大而复杂的阵法震撼到失语。他不自觉地走向阵法,想要仔细观摩,一股危机感袭向他的心头。
这股危机正是来自于阵法本身。
柳鸣音猛然回神——自己明明是在追杀太子的,怎麽突然就要详细观摩这个阵法了?
意识到自己先前的不对劲後,这个阵法的诡异也在柳鸣音的眼前无所遁形。他很快便意识到,这个阵法的每一处都散发着浓浓的不祥气息,而这阵法的中央,竟然是萧婉儿的名字和生辰!
柳鸣音猛冲进阵法中,拔出刀直奔阵法中心而去,但阵法不是这麽破的。他努力了半晌,没有对阵法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突然急中生智,在写着萧婉儿名字与生辰的地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生辰。
这次尝试终于産生了效果——阵法中央萧婉儿的名字和生辰都被抹去,换成了柳鸣音的名字和生辰。
见自己的努力有了效果,柳鸣音还想继续尝试,一道强大的威压笼罩了整个东宫。他立即从密室里逃出来,接着便是逃亡,而这间密室以及阵法都被他抛在脑後。
不想当日的更改居然应在了此时。
此时皇帝也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难以置信地高呼,“怎麽会有人为了旁人置自身安危于不顾?”
“怎麽不可能?”柳鸣音疼得快要晕倒,话语也是气若游丝,“便是你的麾下,能为了你舍弃性命的忠义之士也绝不会少,可惜你这等只知争权夺利的怪物永远也不会懂。”
皇帝擡起颤抖的手指指向他,命令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修士动手。
“给朕杀了他!”
“明姝,劳烦你照顾一下我师弟,”萧婉儿说着,也冲向这几个修士,明姝趁机带柳鸣音撤到院子的一个角落里,为他治疗。
裴应观赶到公主府时,看到的就是一地修士的尸体丶痛苦的柳鸣音丶焦急的明姝以及举刀指着皇帝的萧婉儿。
“没用的,”纵使死到临头,皇帝仍然绝不松口,“朕确实有解除阵法的方法,但朕便是死也绝不可能告诉你,就让你的师弟为朕陪葬吧!”
裴应观走过去,以手扒开萧婉儿的刀刃。
“只要你们投降,我便为他解开阵法。”
“师姐……不要……”柳鸣音听到後,艰难地开口。
“你是修士,应该能感知到太平公主已死,效忠对象已死,你们何必再战?”裴应观循循善诱,“况且,我行动前还得到了一条消息。昨日有一支商队从东都进入长安,商队首领是一对父子,姓萧,据说有一女幼年离家拜入道门。师妹素来纯善,应当不想他们受到伤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