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泰陵这麽大的事,谁不知道他在泰陵啊。”
“他?你说谁?”
“那个萧四。”
……
许初初越听越觉得不对。
这种时候她“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暗暗後悔贪吃误事,可现在再撤已经来不及了。
她偷看了眼萧瑜,见他面色还算平静,一个脑抽来了句:“你在你们家排老四啊?孩子还挺多啊。”
包间内一阵安静,萧瑜果然还是没理她。
是她错了,四个孩子在古代一点都不多。
“……那萧四什麽毛病你还不清楚麽?”陈刺史的声音又飘过来,“去郡城不得拜见他?我这次可是带了女眷出来的,要是出什麽事,嘿……所以我宁可睡野外都不进城。”
“你们怎麽总拿这个说事!”韶明杰恼起来,“萧四他也不想得病的!”
“你就知道他不想了?指不定就乐在其中呢,随时想风流就能风流,不像咱,年纪大了有时候……”
“够了!”
“咋还不让说呢……听我一句劝,你也别跟他打交道了,又不是不知道上边那位对他什麽态度,能有什麽好处……再说,你还有生得这麽美的妹妹……诶,别打,别打!”
外头一阵乒乒乓乓的打闹喧哗,但很快安静下来,听声音像是动手的韶明杰被人拉了回去。
陈刺史却没有立刻离开,一直在外边抱怨个不停。
“哼,如此冥顽不灵,怪不得这麽多年还在大理寺混,白瞎他家老夫人跟太後那麽好的关系。”
“还敢把妹妹带到那萧四身边,也不怕出事。”
“噗,你们说说,谁敢把家里女眷嫁给萧四啊,就他那个病,不得天天出丑?生个儿子还好,要生个女儿,对女儿……”
“真是够了!”许初初实在是听不下去,故意把餐具推得砰砰响,想压住外边粗俗恶心的声音。
然而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许初初不知道萧瑜到底听到了多少,他一声不吭,包间内安静的像是只剩两人的呼吸和心跳。
刚刚因为韶明杰道歉而难得轻松起来的气氛现在荡然无存,馀下的只有紧绷和压抑。
萧瑜依旧面不改色,神色泰然的饮着酒,仿佛外边难听的议论和他毫无关系。
但若仔细看去,杯中猛烈晃动的酒水已残酷的将他出卖。
他在发抖,控制不住的发抖。
极力掩饰,极力压盖下的发抖。
许初初突然意识到,对于这世道的大多数人来讲,萧瑜的怪病是避而远之的厌恶,是茶馀饭後的嘲笑。只是这些天身边没人表现出来,才让她以为岁月静好。
而且这些恶意敢赤裸裸的拿到台面上来说,背地里更不会少。
这种话她作为旁观者,听到一次尚且生气,萧瑜这些年又听到过多少次,或者是不是受到过更大的侮辱呢?
没人能做到对这种侮辱云淡风轻。
鬼使神差的,她把手搭上了萧瑜颤抖不已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