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承着实事求是精神,骆姝不偏不倚道:“他做游戏还是蛮认真的。”
翟晓雯对她挑起的话题十分感兴趣:“有多认真?是精益求精还是废寝忘食?”
“为了找游戏灵感,开着辆越野车找到人老乡家里学习民俗风情。”聊到从前的记忆桥段,骆姝的语气是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柔,“帮老人家劳作吧还帮出肩伤来。”
“那他还怪乐于助人。”翟晓雯点评。
骆姝却摇头:“才不是,缺点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傲慢,双标,小心眼还一堆歪理。”
翟晓雯略微嫌弃地皱起眉头“啊”一声,不敢相信:“那你和他谈恋爱图什麽?”
“可能图受虐吧。”骆姝倒吸了口凉气,又客观补充,“但作为男朋友他还是挺合格的。”
她扪心自问,和方轻茁在一起幸福过吗?答案永远无法否认,在那些曾经里她真的很幸福。
情感出走徒留无尽惆怅。
无数个彻夜难眠夜晚,她站在清醒与麻木的临界线,不能堕落也不能解脱,方轻茁那样骄傲了半辈子的人就差跪下下来求她原谅,她却视若无睹,一开始,她将所有的悲愤情绪归结为恨,後来发现是爱爱不下去,恨又恨不彻透的无计可施。
她只好选择逃避,抛下所有人远走他乡,甩开荒唐的伤心往事只身前往候思思梦寐的交换生活。
翟晓雯端详着侃侃而谈,眼里被不知名光芒点亮的骆姝,跟发现新大陆似的:“骆姝姐,你知道你刚才什麽表情吗?”
骆姝摸了摸脸:“正常表情啊,还能是什麽表情。”
“不是,我想想该如何形容哈。”翟晓雯抓耳挠腮,“嗯……就是网络上那热梗,好像回到了自己还不是毒妇的日子。”
“……”
傅泽上完洗手间出来,看到离热聊漩涡几步之遥,踌躇不前的沈千澍,一掌拍打在他肩头:“傻站着干嘛,她们就在那,怎麽不去坐?”
沈千澍无动于衷,低垂的眼帘遮住了些许失落:“我还有事,就不坐了。”
说完,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开。
傅泽目送沈千澍渐行渐远背影,一肚子问号,怎麽上个洗手间工夫回来说有事就有事?
受台风和热带气旋影响,沿海城市的暴雨季说来就说。
方轻茁躺下没半分钟,一只肉嘟嘟爪子无情地抽打在左脸颊。
他生无可恋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底的就是人类幼崽唆着手指头啊吧啊吧的乱嚎画面。
眉心不觉间折出几分嫌弃,他不会就是拿口水过滤过的指头戳的他吧。
实在忍不下去,方轻茁摸到一边的手机打开与宋识津的聊天界面,字都懒得敲直接发语音:“你们什麽时候回来?我快精神衰竭了。”
对面还算有良心,秒回了条语音消息:“让你陪他玩又不是带,况且家里有阿姨,你哼个什麽劲?”
“可你又没说,他能玩一下午不睡觉啊。”方轻茁摁着屏幕又是咻的一条。
可惜,他的控诉犹如石沉大海,宋识津连半个标点符号都没再回。
方轻茁自认倒霉,人两口子恩爱约会,他沦落陪娃机器,自个老婆还没追明白,糊里糊涂的就答应了宋识津替他照看孩子。
望着天花板,情不自禁设想,如果骆姝没和他没分手,现在孩子是不是也有了?大平层的婴儿房如何设计?男孩儿女孩儿?该取什麽名?有宋识津家的胖吗?是不是又该戒烟了?
陡然,一阵嚎啕哭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斜眼看去,小家夥以趴倒的姿势肆意大哭,五官挤在一块,不知道随谁了?动静挺大,眼泪反而半滴未掉,没磕着没碰着,莫名其妙的行为。
方轻茁沉默了五六秒,毅然起身,一把捞过匍匐在爬爬垫上的假哭boy,托住屁股反抱在怀里,同时跨出保护围栏来到客厅沙发。
有样学样地放坐在大腿上柔声安抚:“别哭了,给你看电视好不好?”
说着抄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看动画片?”
小家夥还是哭。
“不想看啊。”方轻茁少见的耐心爆棚,“那咱哥俩看新闻?提早了解国家大事。”
电视屏幕溢出的柔和蓝光霎时间吸引了小朋友分散的注意力,哭闹暂停,好奇目光一眨不眨地打量电视机里显示的报导画面。
见状,方轻茁总算是松了口气,後脑枕在沙发靠背阖眼休息,裤兜里的手机在这时响了两声,掏出,还以为是宋识津的回复,结果不是。
面上表情随着时间推移愈发凝重,他维持势必盯穿屏幕的眼神不动。
原来是这层关系。
久到庄赫打来电话,紧绷的下颌线才渐渐放松。
接通,急不可耐的大嗓门呼之欲出。
“我们联系不到骆姝,你帮忙问问,看她是不是还在深城?”
方轻茁拧眉:“你们昨天不是约好了一起出发去参加婚礼吗?”
“我们没约定在深城一起出发,她先去的匀城。”
“匀城?”方轻茁话音刚落地,落地窗外黑云压城,阴影掠过室内,隔着加厚玻璃依稀伴有轰隆雷鸣,与此同时耳边传来电视新闻里主持人的紧急插播新闻。
“受台风环流影响,匀城丶筑城等地于今日凌晨出现暴雨到特大暴雨,两小时内降水量达到99毫米,截至目前突破历史最高水位,市区内涝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