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赫状似不解反问:“你问这个干嘛?”
灭完烟,方轻茁扬起下巴夜观天象,久久凝望藏匿在夜幕里的云雾不动:“这段时间,我就先不回去,新项目你受累盯着点。”
“你要去哪儿?”庄赫沿着他角度望过去,脖子都举酸了,连半颗星星也没瞧见,也不知道有什麽可看的。
方轻茁摩挲着手里的打火机:“宁城。”
“宁城?”庄赫眨了眨眼睫,问,“宁城有谁在啊?”
方轻茁脸不红心不跳:“我未来丈人丈母。”
庄赫语塞至极,用手撇了撇湿发水珠:“不是,骆姝邀请你一起回家了吗?”
方轻茁歪头,躲开甩飞过来的水渍:“没有。”
意料之中的答案,庄赫冷笑:“人家既然没喊你,那你瞎自作多情个什麽劲?”
“机会是靠自己去争取的。”方轻茁解释,“还有,对外统一口径就说我出差,别说漏嘴了。”
庄赫看向他:“某人不是说要给时间等骆姝想明白吗?”
方轻茁原本百无聊赖地转玩打火机,闻言,眼神骤然从无神到笃定:“不等了。”
庄赫语重深长:“茁啊,旁门左道咱可使不得。”
方轻茁不领情:“我什麽时候说要耍阴招了?”
庄赫细致地打量他:“你现在的表情和当初竞争公司诬陷咱们抄袭时如出一辙。”
方轻茁也无所谓地与他对视几秒,语气平静:“你现在的行为和他们没差,少诽谤我。”
庄赫喷笑鼓掌:“我祝你成功。”
这个话题结束,两人默契地垂首各玩各手机,庄赫翘起二郎腿打游戏,方轻茁继续做攻略。
正激烈时刻,方轻茁突然摁熄屏幕,唤了庄赫一声:“你困不困?”
庄赫投来疑问:“呦,良心发现了,关心我啊?”
方轻茁晃晃食指,嘴唇张张合合,欠收拾地吐出不中听实话:“晚上没吃饱,给我拿些吃的。”
面山的僻静阳台于是乎更万籁俱寂了,庄赫眯了眯眸,暗中提脚准备开踹,方轻茁像是预判到他的动作,身子灵活一斜躲开了攻击。
庄赫扑了空险些还摔了跤,再瞅始作俑者,已经大摇大摆地溜回房间。
霎时间,整座山谷全是他的回音:“方轻茁,你做个人吧。”
方轻茁临时要“出差”的消息,骆姝还是从谷佳倩嘴里获悉。
隔日的送别宴上,一桌子人个个跟熬了大夜似的,黑眼圈一整个要掉进碗里。
方轻茁趁着夹菜偷瞄了眼骆姝,依然没和他坐在一块,一会儿和庄赫探讨制茶过程,一会儿和好友们聊八卦,跟谁都有说不尽的话题,唯独他。
甚至他出发的那阵,连现身都没现身。
方轻茁走後,庄赫和夏以茉因为工作相继离开,骆姝呆了两晚也准备啓程回家,两地间距不远,老骆和艾女士可没少叨叨她乐不思蜀。
飞机延误,比原定的四点晚了一个小时才落地。
骆姝没什麽行李,轻装简行地穿过拥挤机场,户外的新鲜空气还未完整吸进肺,一身休闲装扮的方轻茁优先映入眼帘,背後是他那辆SUV。
“你,你不是去出差了吗?”
方轻茁唇边噙着浅笑,上前两步:“是啊,我就在宁城出的差。”
骆姝还没反应过来,如果脑子清醒的话,她就不会问出这麽随便的问题:“那你为什麽会出现在机场?”
“等你啊。”方轻茁答得直白。
掰扯过程,来接闺女的骆父刚停好车,电话没来得及拨就撞见自家盘靓条顺的大姑娘和一个高腿长的帅小夥面对面交流。
期间,帅小夥还贴心地将宝贝闺女拉近保护,避免她被过路行人撞到。
骆父喜闻乐见,当即现录了段热乎视频,配上他声情并茂多所见解说发送给了家中等候的老婆大人。
这边,与方轻茁大眼瞪小眼的骆姝退出无聊游戏,一扭头就瞥见马路边上的熟悉车牌号,以及站在车头,玩偷拍的老父亲。
伤脑筋地拍拍脑门,而後撂下方轻茁,步履匆匆地动身前往亲爹那儿。
“老骆,为什麽到了不打电话,还要举手机偷拍?”
“我还没问你呢,有人接还要我过来干嘛?”骆父理直气壮,“再说了,我是光明正大地拍,不是偷拍,你妈想看正脸嘛。”
方轻茁跟上来,碰巧听到这句:“叔叔,不好意思,怪我,提前不知道您要来接机,就擅自主张地跑来了。”
话落,骆父望向骆姝,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即使一张脸早已笑烂:“这位是,不介绍介绍?”
介绍什麽啊,方轻茁的身份要尴尬尴尬,要没面儿没面儿,骆姝好几次欲言又止:“他是……”
没想到,方轻茁倒比她坦荡:“叔叔,我是她前男友。”
可接下来的後半句直接让骆姝如遭雷击。
“她出国就把我甩了。”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按下暂停键,骆姝发誓,她是真的很想拿块豆腐撞死方轻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