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要让她涉险了?”方轻茁摁亮反扣在桌面的手机,擡眼觑他,“再说了,骆姝晚上飞匀城的飞机,这个点早安全落地了。”
沈千澍将信将疑:“她不在深城?”
“嗯。”方轻茁心虚地刮了一下鼻子,“我找了个托,说是需要上门提案,她出差去了。”
沈千澍这才重新落座:“那你的将计就计什麽意思?”
“我们需要一个人假扮骆姝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後配合警方抓捕。”方轻茁凝眸他道。
沈千澍被他这目不转睛的盯法盯得浑身不自在:“找谁扮?”
“你啊。”
沈千澍和根弹簧似的,屁股没坐热又从沙发“咻”地弹起身:“凭什麽是我扮啊?”
“那还能谁?”方轻茁指着顾扬,“他刚结婚。”
顺着身旁的顾钦指下去:“他,愣头青一个。”
管思奇自然也没躲过:“他太轻浮。”
这一路辣评下来,抿紧嘴巴的庄赫一个没憋住,噗呲笑出动静。
岂料,方轻茁也没放过他:“他天生缺一根筋。”
“综合下来,你最合适。”
沈千澍不乐意了,当即反驳:“我哪最合适了?”
“这几个中,最属你细皮嫩肉,有小白脸的特质。”
方轻茁话音刚落,其他人的探究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沈千澍所谓的细皮嫩肉脸上,打量完竟一致连连点头,颇有认同那味。
沈千澍简直如鲠在喉:“方轻茁,你丫的骂谁小白脸呢?”
方轻茁逗小孩:“夸你呢。”
沈千澍据理力争:“那人是坏,不是瞎。”
庄赫眼珠子滴溜一转:“这样,我认识一化妆师特牛掰,假发一戴,妆一化,雌雄难辩。”
“别不平衡了。”方轻茁给沈千澍倒了一杯事先准备好的败火凉茶,“万一,我说万一被发现,你也是最容易脱身的那个。”
沈千澍刚有点被说服的动摇,後一秒就听到十分欠揍的後话。
“假如你真发生什麽意外,我和骆姝养你一辈子。”
回忆结束,沈千澍唯有愤怒填胸,胡乱抹去脸上膈应的胭脂粉,再一把薅下假发套,扯开嗓子朝方轻茁大叫:“方轻茁,你个混蛋,我都说了让我扮骆姝一定会露馅,你故意整我的,是不是?”
方轻茁弯腰捡起飞到脚边的打火机:“你不说话能露馅?”
“我还没说你呢,你倒先怪起我来了。”沈千澍指着他骂骂咧咧,“你怎麽现在才来?那王八蛋一直在调配火药,真要炸死我了怎麽办?”
“我没来,他炸什麽炸?”方轻茁也不是个受气的主儿,立马上前反击,“你还好意思怪我,你干什麽吃的,不是号称在外打了几年黑拳吗,怎麽一下子就被人绑了,嚯,敢情是吹牛的?倘若你聪明点,沿途做个记号给我们通风报信,说不定半路就能截胡他,还用等到这会儿和他周旋?”
沈千澍快气炸了:“我被他扎了一针,一路晕晕沉沉做个屁的记号。”
就当二人吵得不可开交,无人在意的角落,郭天麟忍痛爬了起来,抄起把铁锹径直向方轻茁後脑挥去,沈千澍看到了,但他冷眼旁观故意没提醒,甚至还帮着分散方轻茁的注意力和他打嘴炮。
钝器撞击头骨发出极重的闷响,方轻茁应声倒下。
郭天麟看看趴在地面的方轻茁,再瞧瞧仅剩下的沈千澍目露凶光:“难怪他电话里误导我不许碰你,你们这夥骗子,早猜到了我会来报复,是吧?”
“那是你瞎,看不出。”沈千澍抽空往地上的家夥瞟去关心。
郭天麟举着铁锹逼近,但对上他怀里的炸药的刹那脚步猛地一顿:“把炸药给我,我可以宽宏大量饶你一命。”
沈千澍笑笑後退,隔开段距离:“你当我傻啊,把炸药给你然後炸死我?”
郭天麟沉了沉气,指向一边如同咸鱼的方轻茁:“我的目标只有他,把他炸死了毁尸灭迹,我保证不动你。”
“那路上的那些人呢?他们哪得罪你了?”沈千澍振振有词地质问。
“他们。”郭天麟狰狞一笑,“他们只能算倒霉。”
“倒霉?你一句轻飘飘的倒霉就让他们躺在医院里。”沈千澍攥着拳头拧眉,“警察马上就到,我劝你,现在回头是岸,争取宽大处理……”
他话还没说完,郭天麟提着的铁锹就从手心脱力咚地掉落,接着,整个人像是受到什麽重创,重心不稳左右晃动,他踉跄转身,只见方轻茁不知何时站在身後,手里握着半块碎裂砖块,冲他歪了歪头又照着他额头用力补了一块,一条血痕很快自头顶流下,顺着脸颊滴落,嘴都来不及张就彻底一头栽倒在地,连反抗的馀地都没有。
沈千澍不满他出手太快:“你怎麽不按照计划行事,没见他有话要说?”
方轻茁用鞋尖踢了踢不省人事的郭天麟,确定他一时半刻醒不过来:“那是警察的工作,你夺人所好的不良习惯能不能改改?”
沈千澍嘴角抽搐:“你也知道这是警察的工作,还非拉着我送死。”
方轻茁摸了摸被砸出包的後脑:“没办法,骆姝一直提心吊胆,好几次梦到我不是被撞就是被捅,上床的时候也老分神不够专注……”
“够了,我不想听。”沈千澍直接堵住双耳。
方轻茁毫不收敛,把小人得志体现得淋漓尽致:“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优势,懂?”
话音刚落,馀光瞄到室涌动外的异样,二话不说没有形象地躺倒在地,和晕倒了没两样。
沈千澍被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整懵,擡脚准备踢踢看怎麽回事,可惜,被破门而入的持枪警察打断。最可气的是,他欺负人的那一幕被每个人尽收眼底,包括骆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