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霎里……
竟让你感觉比做了噩梦,还更萧瑟阴冷孤独绝望的声音吗?”
薄香茜不解其意,只道是苏隽柔那寂寞孤独无端臆想的皇帝病又发作了。
可她也不敢当面嘲笑他。
便把手指放在苏隽柔的下颌和喉结上面,画圈轻撩,摁压挑逗……
“夫君又在哄骗茜儿了,这玉锦皇宫里怎麽可能会有乌鸦呢?况且夫君掌握君权,天下臣民的生杀予夺尽在夫君一念之间。
夫君却说自己会做噩梦,还总是会从噩梦中惊醒?
可夫君方才说的那只乌鸦,却就只出现过一次?”
苏隽柔黯然一声轻叹,眉宇紧锁如密云笼罩,“没错,那只乌鸦的确就只出现过一次。
可越是这样。
朕就越是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或许这些噩梦,都和当初发生在这云锦宫里的那场寅卯宫变有关吧。
为此。
朕找了不少方士法师,也未能驱散始终萦绕盘踞在朕心头的那片翳云阴霾!
仿佛父皇和皇兄们他们的亡魂怨灵,一直都在我身边……
偷偷缠着我。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它们就会出现在朕的梦里。
眼窝淌血……
把它们脸上弄得满脸都是汨汨血渍,而它们都想要用它们的手。
掐着朕的喉咙……
把朕给掐死在它们手里!”
苏隽柔神情骇然而又惊悚,可笑意间却愈发阴鸷冷酷趋于狂态,“但它们以为这样就能吓唬朕吗?朕早就已经不再是那个胆小懦弱唯唯诺诺的六皇子了,朕现在已经是稳稳地坐上了龙椅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了!
谁也不敢忤逆朕……
背叛朕了!
谁要是敢背弃朕……
羞辱朕。
朕就让他跟朕的父皇和皇兄们一样血溅丹陛身首异处!
死无葬身之地!
朕要让他们永远都记住,这个天下……只有朕……
只有朕才是他们唯一的主宰。
君上!
谁要是敢与朕作对,那就是等同于与全天下人与敌!
朕会让他们死得凄惨无比!
连一点儿骨头渣子……
都找不着!”
苏隽柔忽然擡起手捏着薄香茜的嘴唇,眼神湿漉漉地凝望着她的眼睛。
薄香茜仿佛能在他的瞳孔深处……
看到被滂沱暴雨淋得一身狼狈孤独的玄裳少年。
颓落哀伤。
落寞悲凉,孤寂徘徊地走在金銮大殿外的三千玉阶下……
一步步。
踏着遍地尸骸腥血。
狞笑狂狷。
张开臂膀,举目望着金銮宝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