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三瑥点头,附和道:“您说过喜欢读书吧!”
赵妍儿没有接这个话茬,反而目光警惕,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才缓缓凑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不过说实话,我经常进宫的原因另有其他。”
罗三瑥的心猛地一紧,故作疑惑的“嗯”一声。
赵妍儿指尖互绞,垂眸半晌才擡眼,轻声道:“其实,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位我的心上人,其实他就在宫里,而且是罗内官你认识的人。”
罗三瑥的手顿住,等着她继续说出那个名字。
“是太子殿下。”赵妍儿道。
罗三瑥沉默着,没有说话,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麽。
赵妍儿看着罗三瑥呆愣的样子,五指在罗三瑥眼前摆动,惊诧的说:“啊?是被吓到了。”
罗三瑥回过神来。
赵妍儿双手托脸,有些苦恼的抱怨道:“每次都是有必要了,才会回答一句,现在连借口都懒得找了。”
看到有宫人经过,赵妍儿才意识到此时的姿势有些不雅,刚想要调整好坐姿,袖子不小心扫到了桌子,把扇子扫到了地下。
罗三瑥条件反射想要伸手去捡,李胤送的‘永恒之心’不出意料的露出来,赵妍儿‘咦’一声,目光落在手链上,对她说:“那个我也见过。”
罗三瑥慌忙整理好袖子,低头没有说话。
赵妍儿凑近她,八卦的说:“两个人各带一个,就算分开,最後也会重逢。”
罗三瑥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还有这种意义。”
赵妍儿调侃道:“连意义都不知道就收了礼物?”
“唉。。。”她轻声叹了口气,声音轻柔却又带着几分感慨,似微风拂过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虽然不知道是谁,不过看来也是和我一样不想後果的女人,居然会送这种礼物给男人。”
说罢,她缓缓放下手中的扇子,那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划过扇边,脸上的神情似是在回忆着什麽,又似是对眼前之事感到无奈。
罗三瑥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只是思绪早已经不知道飘向何方。
自己也曾经对母亲让自己扮做男子感到愤怒,也曾经质问过母亲,她承诺长大後会告诉自己真相,只是还不等她长大,她和母亲就走散了,而自己好像也习惯了男装的样子。
至于李胤,他是自己生命中的意外。。。。
暮色漫进临河的雅间时,李胤正临窗坐着。
案上的青瓷酒杯里,残酒晃出细碎的金波,映得杯身那几道冰裂纹愈发清晰。
他的指腹就那麽无意识地摩挲着,来来回回,像是在数那些裂纹的走向。
窗外的船娘摇着橹唱晚,吴侬软语混着水波声漫进来,衬得他声线愈发沉:“看来朝堂乱成一片的消息,都已经传到这里了。”
对面的人点头。
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道:“因为原本定好的科举取消,现在大家都在说考生的一天就是从骂殿下开始到骂殿下结束。”
声音有种事不关己的幸灾落祸。
说话的人正是被李胤三顾茅庐的茶山先生,茶山先生本不想出山,耐不住这个混太子一天到晚的派人来打扰他闲云野鹤的生活,只好来看看他的热闹。
茶山先生问道:“现在还打算按照计划实行应试吗?”
李胤放下酒杯,指尖在案上轻叩,说道:“这场斗争已经开始了。”
茶山先生怂恿道:“这关系到殿下您的颜面,您不会认输吧!”
李胤没有说话,不过看样子,他决定要抗争到底了。
茶山慢悠悠的咽下一口茶,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缓声说道:“如果要是夫妻之间要论输赢的话,那麽妻离子散是必然的结果。”
李胤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明白他为什麽开始说‘妻离子散’的话题。
茶山先生解释道:“当然了,刚开始是为了纠正科举考试的弊端选拔所需的人才,但是现在,这场斗争的目的是胜利还是变革?”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胤开始露出思索的神情。
茶山叹道:“不忘初心就是这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