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老师你那递支笔过来,我的没墨了。”
“坏了,我儿子幼儿园放学了,等会我打个电话,叫他奶奶去接一下。”
“诶,干嘛的,来交表是吧,放门口就行了。”
胖胖的身影一闪而过。
周玺探了个脑袋,地上的牛皮密封袋堆成山,无从下脚。
她留意门口窗台上放着一小叠表格,用一个本子压住一角,老实放下就走。
——
寝室总归是冷的,周玺觉得一个人住着开空调有点奢侈,便搬了床上桌,坐床上盖着盖子看书。
门口垃圾桶里堆满了白纸,桌上还有不少。
肖小玉去古镇写生,上午外出强制不允许带手机,下午提前收工回了民宿,没管身上乱七八糟的颜料,发完消息,穿着拖鞋就跑到楼梯间拨了周玺的电话。
“喂,大小姐。”
“周姐呀,我明天就回来啦!”
隔着话筒,周玺都能感受到肖小玉的激动:“要不要我们去接你?”
“不用,明天车直接到三中,有场考试,正好你们是不是也没去过三中,等我考完一起来玩呗!”
周玺把台灯关了,顺势躺着:“我,可以,你问问他们。”
“圆圆姨妈还在,不舒服,说不去了,那二货都说ok,正好我还有些朋友到时候一起玩啊。”
肖小玉声音开了免提,手指一边在屏幕上敲字,忽然停住。
“对了,老张在班级群里发,下周三开家长会!真假的?”
“嗯,确实有点赶。”
“嘶,好冷!”肖小玉小跑过去把走廊的透明玻璃窗关好,又把楼道里的门踹上。
“不是一点赶,是非常赶,那看来成绩明天就可以出来了,还好我没考,而且我爸妈也不在家。”
外面天有点黑了,宿舍里没开灯,只有小小的一方手机亮着。
“时间过的真快,12月份了。”周玺喃喃。
“对啊,我怎麽感觉我才刚开学呢,怎麽就一个学期都要结束了,这学期我好像什麽也没干,难道这就是高中吗?太恐怖了,不会一转眼我就18了吧!”
“算了算了,我先挂了,我要回去穿衣服。”肖小玉还是觉得冷,打着哆嗦,蹦蹦跳跳跑了回去。
她心里想到考试怎麽都不爽快,从小到大,多少考试比赛都参加了,各个地方也跑遍了,也不是说腻了,就是不舒服。
大概是小时候留下的阴影太大,後面总是不得劲。
那时候,她小,一个人,傻不愣登地进了一个机构,吹的天花乱坠,多好多好,狗都要叫爸爸的那种。
然後呢交了一笔不小的钱,後面说什麽去参加比赛,又交了一笔报名费。
结果去了才知道,就是一个破的不能再破的什麽中职学校,连个大一点的校牌都没有,那天她忍了两三个小时考完,去找尿尿的地方。
比逆天还逆天,刷新她的卡姿兰大眼睛!
厕所就是掉渣教学楼後面一个单独小房子,男女厕所挨着,墙上歪歪扭扭两个黑色大字区分,外面一排铁锈水龙头。
垃圾桶没有,垃圾全部丢在角落;抽水箱没有,一条通的拉粑粑尿尿;地板没有拖,褪下的裤子被弄脏了。
去他大贝的,能不能干点人事儿啊,连门都没有!
外面没有门!
里面没有门!!
连块隔开的木板板都没有!!!
西西八八!八八西西!
大家光着个屁股蛋子坦诚相待,比谁的大是吧!
她死死夹着那岌岌可危的裤衩子,憋屈的都成老母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