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娃娃亲我好像一直以来都不是个称职的……
多地突发暴雨,机场满屏的航班延误。
骆姝舟车劳顿,片刻都不敢停歇,等赶到之际,葬礼仪式已经草草结束。
尽管来之前做足了心理建设,但看到费薇扑进她怀里一个劲啜泣时,心头还是止不住的难受,只叹天妒英才。
安抚完失去好友的费薇,骆姝这才发现不见沈千澍人影,寻了一圈最後在一块孤零零墓地前找到他,固执地守在碑前不肯挪步。
陪他站了一会儿,骆姝忍不住关心:“千澍,你还好吗?”
沈千澍充耳不闻,极度隐忍的眼珠里布满红血丝,深色的瞳孔紧紧锁定在墓碑上的名字,有难以接受有困惑还有蹊跷,怎麽他去谈项目的工夫,就天人永隔了。
“你哥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骆姝安慰道。
“那谁希望?”
他冷不丁冒出这句让骆姝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麽,愣愣地盯着他不知所措。
沈千澍仍在自言自语:“谁会希望看到我们这样,谁啊,到底谁啊?谁到底不肯让我们好过?”
他面目扭曲地吼出最後一句质问,仿佛用尽全力大口大口地喘息,涣散的目光在触及地面的泥泞时重新凝聚起来,似心中有了答案般一路向外狂奔。
他突然暴走,骆姝一头雾水同时又惴惴不安,出于本能地紧随在其後,只见沈千澍犹如头红了眼的疯牛冲开吊唁人群,紧接上了辆黑色汽车。
来不及思考,骆姝眼疾腿快,趁着他啓动车子间隙爬进副座。
沈千澍打火的动作一顿:“骆姝,你下车。”
骆姝绑好安全带,梗着脖子抗议:“你先告诉我,你到底要去哪,要去干嘛,否则我不下。”
眼下他情绪激动,她绝不能任由他一个人开车。
沈千澍不作解释,踩下油门一鼓作气开出山间,整个过程风驰电掣,见车就超见空子就钻,但骆姝知道这一路他有所收敛。
行程的终点是郊外的一家精神病院。
隔着挡风玻璃,医院名称映入骆姝眼帘,有好几秒没有表情,她一直以为沈千澍的父亲如他和邹静那般说的在疗养院,原来方轻茁说得才是真的。
不等骆姝反应过来,沈千澍已经长腿点地下车,步子迈得又急又大,直奔最里头的静养区。
见状,顾不上其他,骆姝赶紧下车追在身後。
病房内,原本在做日常检查的医护人员皆被屋外的骚动吸引。
保安压根拦不住散发索命气息的沈千澍,索性折返回去喊人。
少了阻拦,沈千澍径直冲向最里间病房,一脚踹开房门,顿时,一张充斥风雨欲来的可怖面孔暴露在医护人员的视野中,这气势汹汹的砸场子即视感惹得衆人纷纷惊呼。
几个男医生企图用言语进行驱逐。
“你是哪位?”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不能进。”
沈千澍置若罔闻,一把推开为首的劝阻医生,反将多馀的一行人赶至门外,顺手把门锁锁上。
这时,病房主人慢慢摇着轮椅转身,还没看清来人,就被拎起衣领,连带着身体都被提起。
“是不是你做了什麽?为什麽我哥会突然出车祸,你说啊,是不是你干的?都进了精神病院,还非得阴魂不散地缠着我们,是不是?”
沈光汉花了几秒消化怼在面前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熟悉面容以及咆哮。
“千帆出车祸了?”
沈光汉蓦地大笑起来,笑得肩膀,胸腔都在颤抖,“那匠润是不是轮到你做主了?快,快把爸爸捞出去,咱们父子才是最亲近,最名正言顺……”
“你还配做人吗?”
沈千澍被这股笑声折磨到産生幻听,此刻,回响在耳边的令人作呕笑声与脑海里一记记拳头到肉的闷痛,踢在胸口的骨折声和猩红烟头碾在皮肉的滋滋啦啦声重叠在一块,背部的陈年疤痕神奇般发痒发烂。
他咬牙切齿地诅咒,“死的人怎麽不是你。”
这大逆不道发言立即换来沈光汉怒目圆睁,他先是打量自己的小儿子几秒,然後趁其不备掐住沈千澍脖颈,双手的力度随着愤怒值在不断收缩,眉毛都在用力。
沈千澍看着扑上来的一双丑陋眼眸,大脑神经跳出来的第一反应不是难过也不是反抗,而是好笑。
揪在的领口的双手轻轻一推,恨不能掐死他的亲生父亲瞬间连椅带人滚落在地。
沈光汉双腿残废已久,他狼狈地爬坐起来,反复观察自己的双手,在沈千澍面前多麽微不足道的一双手,意识到自己真的老了,脱力地呆坐在地面,似接受不了事实,手边能摸到什麽东西都统统丢向沈千澍:“你个遭雷劈的不孝子,有本事现在打死我,就像当年一枪打在我腿上一样,以前有千帆那个丧良心的护着你,现在我看谁还能护着你。”
“你闭嘴。”沈千澍猛地一个生擒将他按在地上摩擦,“我不许你这样说他。”
“我就要说。”沈光汉随着年龄增长的暗淡虹膜亮起得意光芒,“他不止和他死去的外公一样讨厌,还是个天生的短命鬼,不然我千里迢迢地把你带来身边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