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迟疑了片刻,骆姝的朦胧视线立马让掀起的被子蒙住,陷入一片既昏暗又甜蜜的天地。
两人腻歪了会儿,枕头边的手机传来不合时宜的无情打搅。
少顷,蓬松的被子里伸出条纤细手臂断断续续地往声音源头摸索,动机不明,不知要接还是挂,兴许是嫌进度太慢,另一只属于成年男人的粗壮手臂不由分说地钻出来,强行穿进前者的指缝,与其十指交缠。
卧室的暧昧空气四处蔓延,宛若回到炙热夏日。
回完电话,骆姝小碎步地跑向厨房,人没跨进去就朝里头大喊:“方轻茁,你奶奶为什麽要约我吃饭啊?”
方轻茁站在水槽前洗食材,准备做午饭,听闻她的问话回头:“我奶奶?”
“嗯,你奶奶。”
方轻茁只用两秒就理清了思路,还能为什麽,一年一度的家族老传统呗,这不,家里出了两大反骨,老太太这次学聪明了直接邀请骆姝。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麽,洗了洗手甩水抹干:“去呗,就简单的一顿便饭,吃完咱就回来。”
抵达老宅餐桌,骆姝才发觉这顿便饭不一般,不仅聚齐了方家三代,还有宋识津一家子,而且她被方轻茁推到了老太太的左手边落座,说没有压力是假的,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嬉皮笑脸地给她夹菜,似乎当同桌人不存在。
饭後,骆姝被老太太一行人拉去闲逛,方轻茁则和方决山留在客厅。
父子俩久违的独处时光说怪也不怪,说融洽也不太融洽,相对无言里挥之不去的尴尬二字,还是方决山率先打破了这份僵局:“判决通知下来了你知道吗?”
“嗯,听说了。”方轻茁挠着额头问,“那他俩那小孩呢?”
方决山微妙地瞥他一眼,接着看报纸:“按照未成年保护法,应该会送去孤儿院。”
方轻茁垂眸玩着手里的魔方,语气好奇又随意:“五岁的孩子应该没什麽记忆吧?”
方决山挂着习惯的唇边弧度,心中瞬间有数:“有话直说。”
方轻茁:“我寻思着帮他找个合适的领养家庭,你看怎麽样?”
方决山反问:“你是在征询我的意见吗?”
方轻茁:“不然我是在浪费口水?”
方决山:“以前的你可不会多管闲事。”
方轻茁:“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就是不想祸及下一代。”
方决山侧眸,定睛在他大半天还没转出的四阶魔方上,怎麽看都像是还失而复得的愿,行善积德呢。
“那是你的个人行为,与我无关。”
方轻茁听懂了深层含义,探口风:“那我不愿意进益科,算不算个人行为?”
方决山十分配合地思考了一下:“近三十年内算。”
“那我要入赘呢?”
方决山快问快答:“恭喜。”
这反应把方轻茁整愣了,双目睁得老大:“你就不问问什麽情况?”
“综合现状,这个家有你没你都没差。”方决山掀眼,似笑非笑,“再说了,这阵子你瞧上去正常了不少,挺好。”
这逗小孩的回复方轻茁还真信了,是啊,沈千澍不在,他这大半个月过得格外舒坦。
方决山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随了谁,一碰情情爱爱就跟没长脑子般,他放下报纸顺带看眼腕表时间:“晚上约了人我就长话短说,我知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受了委屈,想让我怎麽补偿你?”
方轻茁眼珠子滴溜一转,欣然接受:“益科手里是不是有块闲置地皮还没决定好开发什麽项目?”
“嗯。”
这时,二楼传来动静,方轻茁目光紧紧追随楼上的一抹背影:“你儿媳妇最近迷上了滑雪游戏,建个滑雪场吧。”
像是情理之中,方决山二话不说答应:“这没问题,那你呢?想要什麽?”
方轻茁正襟危坐:“我想要个答案。”
“什麽问题?”方决山准备起身。
“我妈爱过你吗?”
方决山沉默了会儿,打量方轻茁的眼光里陡然多了丝完蛋,教了这麽多年的儿子居然废掉意味。
他平静开腔:“你妈先告的白,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