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
“我爱你。认真的。”
第二天早上梁曼韶对林煦说的第一句话也还是这一句,就连情景也相似,林煦一大早上就顶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她颈窝拱来拱去,又是撒娇又是威胁,软硬兼施,一遍又一遍要她重复昨天的话。
非要得到这一句,才心满意足地亲亲梁曼韶红透了的耳朵尖,起床冲了个澡去做早饭。
梁曼韶洗漱好出来时,桌上已经摆好了早点,已经有了两人份的,林煦还在炉竈前忙碌。梁曼韶走过去一看,他不知道什麽时候准备了这样带饭的餐盒,餐盒里都是粗粮和鱼禽白肉,一看就是低脂低油低盐的健康餐。
“给我爸做的?”
林煦得意地笑了笑:“对啊,你等会儿不是要去医院,提着去呗。你家里人应该也会准备,但也是心意嘛。”
梁曼韶伸手从侧环住林煦的腰,擡头看他:“要讨好我爸?你又不在广州办公,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你。再说了,他们喜欢不喜欢,你知道我从来都不在乎的。”
“哎呀,想那麽多干什麽。”林煦把餐盒啪嗒一盖,回身搂住梁曼韶,“不是我拿过去,是你拿着过去。你还是希望跟他们好好相处的,不然也不会大晚上赶回来。再说了,一盒早饭而已,顺手的事情。”
梁曼韶看一眼餐盒,对林煦说:“跟我一起去吧。”
林煦看她的眼神认真,可话却是:“带我去陪着挨骂?”
梁曼韶笑着揉揉他的脑袋:“我不抢别人的功劳。我家里人都知道我从不动手做饭,东西到了人没到就太刻意了。等会儿顺路买个果篮带上去。”
林煦啧啧两声:“算了,骂我两句就能少骂你两句。丑女婿见岳父母,挨骂就挨骂吧。”
梁曼韶白他一眼。明明脸上写满了高兴,得了便宜还卖乖。
两人一起匆匆吃完早饭就出发,正如梁曼韶所言,梁家父母一见到林煦就挂了脸。
梁父是还在手术後的恢复期,脸色发白虚弱得不愿意说话,只是板着个脸靠着病床床头,梁母是直接挂着个脸,毕竟林煦昨天一来,梁曼韶就坐着他的车走了,她心想女儿肆无忌惮不归家,其中少不了林煦从中怂恿,她能有好脸色就怪了。
梁文正只能充当那个唯一一个不失礼的梁家人,一边给梁父削水果,一边跟林煦聊他昨天推荐的护工和私人医生。梁父听到这些时是转了目光过来,听见是林煦帮忙托关系找专家复诊,更是难得开口问了几句医生的姓名背景,头是不肯点,但也嗯了几声明白表肯定。
梁母当然是不满意丈夫这样立场不定的,看他开口想继续跟梁文正和林煦说话,就轻轻咳了两声,柔声问丈夫说累不累要不要多睡一会儿,摆明了是要赶客。
梁曼韶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的杂志一放,当着父母的面直接说:“那我和林煦先回去了,午饭後我再过来吧。”梁曼韶说完就站起身要来往外走。
“你先别走!”梁母急匆匆开口叫住梁曼韶,“还有潮庆楼的事我要跟你说。”
梁曼韶疑惑转身,看了眼旁边的梁文正:“潮庆楼的事情不归我管,有什麽事你找大哥不行?”
梁母看了眼林煦,也不知道是顾忌他在旁边,还是趁着他在旁边。她开口道:“潮庆楼的股份,除了你哥哥的,你爸爸和我一人一半,明天我会找律师来,把我的那份转给你,你把工作辞了回广州来,你哥一个人打理不过来,你回来帮忙。”
平日里温声细语只用软话做武器的母亲,今日换上了父亲的角色,疾言厉色说出这些话,梁文正都惊讶得挑眉毛,梁曼韶却一脸平静。
她看着母亲,正色道:“爱给谁给谁,我对潮庆楼没有兴趣,我也没有大哥那样打理酒楼的能力,等爸爸出院我就回北京。”
“你这是说的什麽话?你爸爸现在还在病床上呢,你就急着要走?有你这样当女儿的吗?”
梁曼韶没有理会这话,林煦已经走到她身边,伸手替她打开病房门。她一只脚刚迈出去,又收回来,转身跟母亲说:“爸妈要真觉得哥哥忙不过来,就应该早早答应哥哥去选能打理潮庆楼的经理,而不是非要让我一个门外汉回来。安的什麽心你们自己知道,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等哥哥有一天也像我一样狠心当白眼狼,一辈子都不回来。”
“妹啊!”梁文正也急急忙忙开口,生怕又气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梁父,赶紧站起来推着梁曼韶和林煦出去外头走廊,把病房门掩上。
“他们不会变的,你非要争着一两句做什麽?”